“老臣把控了一下措辞的限度。这全程都在对石蔓子问责,并没有怪罪平家光,只是责令他立刻查办石蔓子,没有指名道姓骂他本人。这是在敲打他,敲一敲就行了。若是激怒了他,反倒会一怒之下兵发朝鲜,再生事端。”
“嗯...这倒是。事情得一样一样办,当务之急是北伐,给琉球出头的时候得先搁置一下。那这国书就这么定下了,回头你们在诏书的黄帛上头抄录一份,然后让来朝贡的使者带回日本。”
“陛下...那朝贡的使者,并不是平家光本人派来的。”
“嗯?那是谁?”
“其实是商人。自从细川氏和大内氏在宁波因为争贡打起来以后,我们严禁日本来朝贡,所有的勘合已经在嘉靖二十七年——也就是九十九年前停止发放了。从那以后只有走私,没有正经的商贸往来。也就吴王回来以后重新给日本发放了勘合,今年是他们第一次上贡。”
“他们...来贡什么的?”
“贡日本刀,折扇,还有鎏金屏风,都是不错的东西。”
“啊,对,我记着呢。但这些东西我要来没用,我就没打勾。曹公公好像收下了吧?”
“曹公公收下了,然后准备走汪老板的路子把这些东西经销出去。日本的这些个小玩意儿倒是有趣得很,一把上好的日本刀能卖四五十两,那上好的屏风一扇能卖几百两。他们再用这些钱从大明购置生丝,我们这一斤生丝就只有二百五十文,他们转手卖回去翻十倍都不止。往期的朝贡,我们之间的大概有六七百万两的买卖。这笔钱,早先日本还在内战的时候是各家诸侯分了,现在是江户幕府颁发许可令,然后让下头的商人拿着这些许可令来我们‘朝贡’。”
“这么说...这些个商人,他们还不一定会把这文书递交给幕府?”
“确实是有可能不递交上去。因为日本和我们一样,也是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极低,在德川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我们这国书措辞激烈,那些个商人不一定有这个胆子敢去报信。”
“这倒是不妨事。无论他们交上去还是不交上去都不打紧,反正又不是给他们看的。”
“倒是,还有个问题——”钱谦益沉声道:“郑芝龙不是还在日本?”
“倒是把他给忘了。郑芝龙的船队,强不强?”
“他的船倒是不妨事,问题是这个人——郑芝龙极擅水战,他打炮舰根本用不着以炮对炮。当年打荷兰人的时候,他用的还是几百石的战船,照样打翻了千石的荷兰夹板炮舰。”
“那他要是得到了幕府的帮助,把战船带到大明这边来...”
“我们的炮舰不过三十艘,郑芝龙却能带着数百战船铺天盖地掩杀过来。老臣觉得...这郑芝龙,不好对付。哪怕他们用清一色的自爆火船,都能重创我们的船队。”
“诶?钱阁老你怎么突然开始研究起这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