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过年,明天锦衣卫就去把那些在南京城里头的孩子给带来,我们请他们吃年夜饭。”
“总共多少?”
“名单上的有七十多个,能找来的估计不到五十个吧。后头陆陆续续还有其他地方的孩子要送来,估计在一百个左右。”
“五十个人吃饭...咱们这地方够不够?”
“够了。孝陵卫那边收拾了几间营房出来,让他们先住进去。"
“嗯...我要不是怀着孩子,这事我就去操办了。”
“不打紧,这是个长期的事情,你后头再去忙也行。”
“那些孩子多大了?”
“我们要的是六岁到十六岁的,十六岁以上不要,六岁以下不要。中间这十岁,分三个班,按照三套路子走吧。年纪太小的就不要干活了,多念念书。年纪大些的一边干活一边念,十六岁左右的直接按照锦衣卫的路子走,偶尔抽时间上夜校就行。”
“那他们的母亲怎么办?家人呢?”
“他们的母亲我们打算给安排工作,放假的时候让他们回去探望。工作地点就是雨花台的织造厂,给烈士遗孀安排一份织工的体面工作。织工的工资不低了,够她们在南京生活下去。”
“嗯...”闻听此言,曾皇后突然低下了头。
“怎么了?阿兰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女人能干什么。”
“女人当然是相夫教子啊。”
“那总有些女人不想相夫教子。有些人就说这些女人不守妇道。”
“妇道——如果把妇道和相夫教子等同起来,那倒确实是不守妇道了。但现在,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呐。咱们要搞’工业’,这就不单单是男人的事情了,是所有人的事情。”
“但你想想,女人在将来,能干什么呢?”
“嗯...男耕女织。我觉得,最体面的工作——或者说唯一体面的工作,就是当织工了吧。也只有织工这一行能让良家女入门,别的行当都不行。”
“那咱们要不要宣传一下?让女人去干些别的活?”
“那可就难喽。体面不体面,这不是一代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要是让女人去扛大包,去端茶送水,到时候唾沫星子就能把我们淹死。思来想去,好像就没有什么别的活能让女人正儿八经的干了。”
“还有宫女。”
“嗯...宫里头的女侍,这倒也是个不错的行当。这么想来,那也就只有这两个行当了。女人还真不容易啊,大千世界就只有这两处能让他们容身。”
“我觉得...那倒不一定。”曾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咱们想想,这两个活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那就是都给皇家工作。”
“那还有织工不给皇家工作的啊,一样有不少女子到各地的私营织造厂工作。”
“男耕女织,天经地义嘛。”
“那‘男耕女织’又是个什么道理?”
“我哪知道。”朱聿键一摊手:“几千年来就这样,男耕女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