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宋...”陈于阶侧过脸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压抑得很？”
“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哪个转角就撞见皇上，撞见皇后，或者撞见哪位女眷。”
“要不咱们走路的时候走慢些，拐弯的时候先朝旁边看一眼再走。”
“你做贼呢？正常走就行了，打不了过弯的时候脚步慢些，撞个照面也不会直接碰脑袋。”
“也只好这样喽。这楼到底谁设计的，男女授受不亲都不讲，唉...要我看，应该男女分两半，男的走左边，女的走右...”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了“咚咚咚”地声音。
“什么声音？”宋应星突然虎躯一震。
“不知道啊...”
“咚咚咚”
“声音又响了！”
“好像是门口传来的。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敲门是这个声音？”
“确实是不对劲。等会...哦,对了，这门上没有门环...”
“哦，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像敲木头的声音。”说罢，宋应星朝门口喊了一声：“进...”话一出口，宋应星还不知道怎么喊，因为他不知道门口是谁。
按理说，所有来敲他门的人都是都是他府上的侍从，因为外头来了人不可能直接敲他的门，门房肯定得有人来通报他，他再根据对方的官阶决定出去迎接还是在别处等候。
可这门是实心的，他看不到门外，压根就不知道外头是谁——这种情况他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碰到。
在原地愣了一秒，他的嘴型变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开了口。保险起见，他选择用敬语：“请进。”
说罢，他拽着陈于阶的手，拉着他一起站起来，朝门外打了个恭。
闻听里头传来的“请进”，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二位...二位先生多礼了...”
让俩人意外的是，门口进来的并非是什么大官，竟是一个怯生生的姑娘。那姑娘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头上簪着银色的步摇，穿着素雅的袄裙。那姑娘双手与头平齐，端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几个小碟，两壶热茶。
“额...姑娘请起，请起。”毫无预兆地看到这么个女子，宋应星也有些尴尬。他见那女侍模样的姑娘并不起来，便拉着陈于阶一起坐下。
那宫女用余光瞥见俩人都坐下来，这才端着托盘亦步亦趋地走上前：
“二位先生，请用茶。”说罢，她把两个茶碗送了上来，先递给宋应星，再递给陈于阶。
她又把托盘上头的三个小盘一一摆到桌上。
“请用茶点，这盘是软子石榴，这盘是梅花酥酪，这盘是枣泥糕。”报一道菜名，她便摆一个盘，三格盘摆了个品字形。
“二位先生慢用，婢子告退了。”说罢，那女侍往后退了几步，回身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宋，她管我们叫先生？”
“应该是曹公公规定的。反正不知道对方品级，叫先生肯定没错。八成是刚刚创出来的规矩。”
“内廷的反应还真是快，这么快就针对这个小楼搞出一套新的礼仪了...我们怕是还得学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