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东西怎么这么麻烦...”
”还没完。咱们皇爷是年纪小，所以叫皇爷。要是年纪大了，就得叫万岁爷，年纪再大就得叫万岁爷爷。“
”那皇家自己呢？叫父皇儿臣？“
“没那么讲究。我早想看那些个戏剧里头一个个父皇儿臣地我还当真了，结果曹公公说宫里头不这么叫。别的朝我不知道，咱大明朝皇帝不‘朕’来‘朕’去，直接叫‘我’。皇子见了皇上叫爹爹，皇孙见了皇上叫爷爷，平辈私下里直接叫‘皇帝’就行，吴王殿下就这么叫。”
“可是...可是皇明祖训里头不是这么写的...”宋应星朝背后的孝陵望了一眼，皇明祖训的作者可离他们近得很。
“皇明祖训写的是公文，公文里头得叫‘皇帝陛下’，别处爱怎么叫怎么叫。老朱家之间亲戚的关系还不错，没什么争斗，所以私下里的称呼亲近得很。”
“那咱们见面了，就都叫皇爷，是吧？”
“今天不见皇爷，就只见曹公公。”
“那见了曹公公...”
“见了曹公公叫曹公公就行。要是以前得叫厂公，督公。现在东厂散了，就只叫曹公公。不过听说缉事厂又要重开，吴王殿下有意让曹公公协管锦衣卫的事情，因为邵指挥经常不在衙门里头。所以二位最好多打听打听，别哪天叫错了。”
“明白了。”两人点了点头。
“行了，进门吧。上楼的时候看地摊，地毯有黄红两道，不要走中间的黄道，走红道。”
俩人绕过马车走到门前一看，只见门里头的女侍进进出出，往来穿梭，不是抱着卷宗就是抱着衣物、杂物一类。
见有人进了门，路过的女侍对着三人屈膝道了个万福，然后接着忙手头的事情。
地上铺着地毯，有红黄两色。中间黄区绣着大片的金色暗花，两边的红区则绣着彩色的花纹，但不用黄色。
那些个金色的图案以龙凤为主，夹杂祥云一类的吉祥纹样。两旁绣红的图案则是山川鸟兽，草木鱼虫之类。
每隔一段区域就有一个金红相交的缠枝纹，几人见那些个侍女在红道上全都是直走，要拐弯时得走到金红相间的缠枝纹样上才会掉头。
所有人都是靠右行走，往来时无人交头接耳，只是低头办着自己的事情。走道并不宽，但每个人都是亦步亦趋，既不慌忙也不懈怠，像戏台子上的角儿一样，一板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宋应星和陈于阶见到这一幕，竟愣了一下。
“喂，卢千户，这怎么看着那么拘谨？”
“曹公公定的规矩——”说罢，他凑到宋应星耳边小声道：“曹公公嫌这地方太挤了，所以让所有人都只能在线上走，要不然走道上容易堵。”
“这地方还小？我就没见过里头塞了这么多人的楼。”
“曹公公他嫌小啊！他觉得这地方太寒酸了，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挤着...咱们走的时候小声点，步子迈小些。人一老就容易唠叨，曹公公唠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