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意外。我本来以为今天至少要打到晚上,没想到他们这就撤了。”朱由检翘着个二郎腿,坐在瞭望台的顶上喝茶。高处风大,他还特意在旁边支了一盆炭火,在炭火上一边取暖一边烤红薯。
“嗯~~好吃,没想到红薯烤起来有这么好吃。”坐在旁边的克里斯蒂娜用油纸包着红薯,满脸都是愉悦的表情。
她也顾不上再说话,只是隔着油纸捻起了红薯烤得略有些焦黑的外皮,往下撕了半截。外皮撕去,露出了里头橙红色的薯芯,还有大团滚烫的水汽。
“啊~~发明这个的人真是会享受啊。你怎么想起来烤红薯吃的?”
“我小时候经常吃这个。”朱由检一边用木棍翻动着红薯一边回答道。
“你小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小时候过得如何?”
“记不清了。倒是吃红薯记得清楚得很,我们学堂门口就有卖红薯,我吃得红薯放在一个铁桶里头烤。啊~那个是真的好吃。冬天的时候剥开红薯的外皮,看到热气腾腾的红芯,这就是幸福啊~”
“你说,那些原产地的人怎么不喜欢这个吃法?”
“三十多度的大热天,有本事你去烤红薯吃。”
“对哦。不过...嗯,这个真甜,又香又甜。啊~~不行了,我觉得脸颊都要融化了。我回去的时候给我带上一点,我也想在王宫后头烤红薯。”
“那你得注意,这是热带作物,你们那里一年恐怕只能种一茬。”
“我种我自己吃的就行,我又不指望靠红薯解决问题。比起红薯,我觉得引进土豆倒是当务之急。啊~~你说,土豆烤一下味道怎么样?”
“嗯?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喂!下头的!送一筐土豆上来!”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清军大营里。
“外头的!拿一柄锯子进来!”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师站在手术台前,用沸水烹煮的锅里取出了手术刀,熟练地像剥开红薯皮似的把伤员的小腿皮肤切成开花似的几瓣,露出了皮肤下的肌肉。
从抬进手术间到开始手术不到一分钟,手术刀上下翻飞,皮肤、肌肉、神经,小腿一层一层地被剥离开来。然而鲜血竟然没有流出来多少——在伤员的大腿前端,一个带螺纹的铁箍死死扣住了伤员的腿部,把血液硬生生勒住。即使是锯开一整条腿,鲜血也没有喷涌而出,而是如涓涓细流般从被切开的血管里头流淌出来。
正当他对出血点进行结扎的时候,一个盯着避雷针的甲士走进了帐篷。
“南大人,拿着。”鳌拜走进了帐篷,把外头在沸水中煮过的锯子递给了主“锯”医师。
那医师专注于缝合全然没注意鳌拜的到来。晾了鳌拜十秒钟,他头也不抬地接过锯子,把脸朝向了那个伤员,拉下了口罩:“忍着,不要动。”
“啊?”那伤员带着哭腔问了一句。然而医师却并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把锯子对准了他的膝盖前端——
“额啊!!”须臾之后,那伤兵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那惨叫声和令人牙酸的锯骨之声混合在一起,让帐篷外头排队等候治疗的伤员都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