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对面,烟尘里头的黄旗兵戳得难舍难分。江这头,唱歌唱得越来越起劲。还是那首《三国战将勇》,这首歌长得很。
不过因为从头到尾都一个调,旋律简单,再加上歌词都是朗朗上口的三国故事,有全是白话,就成了军歌里头最流行的一首。朝鲜人学了一个月,这首歌唱得也挺顺溜,正和明军坐在一起一边围观一边唱:
"马超报父仇,倒反西凉城,潼关~前面~大交兵,孟德败了阵,割须要逃生,马超追赶不放松。
孟德前面跑,马超把抢拧,稀里~哗啦~响连声,枪刺树干中,孟德保性命,狼狈逃窜回了营。"
——与此同时。
“噗嗤”刚刚清醒过来的拜堵喀抓着一个黄旗军一拧,把他从避雷针上拔下来。避雷针离体的一刹那,鲜血混杂着五脏六腑便稀里哗啦地从肚皮里头流出来:
"哇!我血流满地啊!郎中!帮我找郎中!"
“自己捂着吧。”拜堵喀把他扔到一边,继续拆解这个惨不忍睹的人堆。那些胆量大的,见避雷针插得不深,便自行把避雷针拔出来,然后用布条裹住肚皮止血。
拜堵喀四下里看了看——他昏过去这几分钟里头,四面八方已经被火海所包围。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火焰和浓烟,弄得他连几百米外的江面都看不清。
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虎山的顶端。虎山是一块光秃秃的岩石,地势又很高。大火虽然直朝着虎山冲来,但烧着了虎山表面上附着的草木以后便没有接着烧下去。环视四周,那里是唯一的安全之处了。
在必死无疑和一线生机之间,他选择了去争取那一点点的希望。至于家国大义?他倒是有效忠的对象。作为八旗的一员,哪怕是最卑微的包衣阿哈都能找到一条效忠之链,这条效忠之链最终会归于高阶旗主之上。
拜堵喀曾经也有忠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效忠的是皇太极,正黄旗也还不是正黄旗,而是正白旗。拜堵喀和其他旗丁一样,他们效忠的是旗主而并非是朝廷,皇太极当了大汗以后也并没有接手原来的正黄旗,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正白旗改成了正黄旗。
至于原来那个正黄旗——努尔哈赤的亲军,还在多尔衮手里头,也就是现在的正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