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我的眼睛!”被辣椒水糊脸的几个包衣只觉得自己要瞎了。他们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架在火上烤一样炙热,疼得几乎无法站立,只能躺在地上翻滚。
“呵,你怕了吧,这可是新式的南蛮毒药——辣椒啊!”那下忍冷笑一声,举起了辣椒水喷桶对准了其他几个人。
几个下忍出手极为迅捷,看得后头的朝鲜百姓眼花缭乱。
“好!”一众人竟然开始鼓掌,望着几人面露敬仰之色,就像望着刚刚拦下列车的蜘蛛侠。
几个下忍相视一眼,面罩下的脸竟然露出微笑——他们碰到过怕他们的人,也碰到过不怕他们的人。但这种被当作英雄待遇,他们还是头一次碰到。
“动手啊!”见几人面露迟疑,混在人群中的半藏用唇语对他们发出了命令。
那几个下忍一直在半藏所在的位置留了个心眼。见后者的表情有些愠怒,又读出了唇语,几人这才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了一个天赐良机。
趁着这些百姓把他们当成拔刀相助的好汉,他们高呼一声:
“乡亲们!鞑子抢来的银子就在里头,我们把这些民脂民膏都给抢...”
话音未落,码头处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浪——码头的信号弹升空,五艘未靠泊的斗舰上的一百九十门加农炮来了个齐射。
炮声像黄钟大吕般洪亮,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舰炮在这些百姓的脑门附近撞了一个警钟,提醒了他们大明舰队的存在,而舰队的炮口还指着仁川。炮口的硝烟还未散去,接着月光依旧能看见海面上四处弥漫的烟雾,空气中甚至有一丝硝烟味。
硝烟味提醒着这些百姓们——慈父也有发脾气的时候。
他们望着海上的战舰,眼中充满了困惑,他们不知道大明为什么要发脾气。在大炮的威势之下,就连那些忍者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现在若是动了就是成了出头鸟,要第一个挨枪子。
几个方才还出来当“好汉”的下忍得到了半藏的暗号,也退回了人群里头。他们的行动要是和周围的百姓差得太远,他们在百姓中的形象立马就会从好汉变成亡命徒。
众人都望着港口,等着战舰下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他们等来的并不是战舰,而是鲜衣怒马的锦衣卫。
邵纲身着红锦蟒袍,骑着一匹壮得像头牛挽马慢慢地从街角走出,身后的十几个锦衣卫都脱下了罩在外头的夜行服,露出了里头的飞鱼服,挎着绣春刀跟在后头。
他们衣服上的锦绣在灯火的照明下闪闪发光,宛若天神下凡一般。那匹马从头到脚更是比一个人还高,坐在马上的邵纲俯视着围观他的百姓,像是个来视察民情的督邮。
“半夜三更,不回去歇息,聚在这里作甚?”他压低了嗓子,做出一副天朝将军的标准姿态。
朝鲜的百姓们立时便躬下了身,混在人群里头的半藏也不得不如此。
他说的虽然是中文,但朝鲜人里头会中文的非常多。一个书生模样的百姓走了出来,对着邵纲拱了拱手:“回禀天使,我们这些百姓听闻鞑子来要抢劫官府的银两,所以带着家伙来缉拿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