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分次落座，道童上了茶，贴心的关了门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随缘跟张玉成两个人。
没了外人，张玉成脸色也拉了下来，令随缘熟悉无比的欠揍表情一挂上，高高扬起的头颅，大大的鼻孔，加上鄙视的眼神，令随缘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来。
他仿佛回到了天府市的时候，两个人明明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你不顺眼，偏偏还凑在一起整天查案商讨，好好人一样。
一直到影子案结束，两人决斗完毕，再往后几乎没怎么相见过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随缘问着，自顾自起身倒了一杯茶喝下，很快吐了出来。
“堂堂武当新任天师，就喝这个？”
随缘难以置信地打开茶壶，指着里面的茶叶碎问道。
“呵。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张玉成侧了侧身，对随缘，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随缘了然地点了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下，放下了茶壶跟杯子。
“武当新任天师的待客之道贫僧是领教了。啧啧，真是令贫僧受宠若惊。”
面对随缘的阴阳怪气的嘲讽，张玉成丝毫不慌，坦然应对，毕竟，论起阴阳怪气，他足够当随缘师父了。
“知道受宠若惊就好。免得你这个‘得道高僧’再说我武当欺负人。”
“说吧，来找我又想做什么？”
随缘走到张玉成对面坐下，沉默了下来。
张玉成见随缘表情严肃，也收敛了脸上的玩笑，正襟危坐起来。
“老天师的事，我很抱歉。”
随缘微微低着头，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你用不着道歉。师父是在与菩提法魔斗法中落败的，没什么好说的。它是菩提法魔，不是你那个小徒弟。跟你没关系。”
张玉成率先堵死了随缘的话口。
“这个仇，我们武当接下了，我报不成，还有武当弟子，武当弟子不成，还有天下道门弟子。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随缘猛地抬起头，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该说什么？
劝张玉成放下？劝张玉成不要报仇？还是劝张玉成就这么算了？
张玉成话里说的很明白，他率先将菩提法魔与三雪区分开来，也将他与佛门剥离开，他要找的是菩提法魔，不是佛门弟子三藏。
来之前，他本想说说自己的计划，说说他已经送悟空回去，阻止三藏善念与恶念分离，但真的见到张玉成之后，这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看看师父留给你的东西吧。”
张玉成何等精明，点到即止，并不逼迫随缘。
随缘拿起纸包慢慢拆开，露出一个细颈瓷瓶来。
张玉成也好奇的往前凑了凑，伸着脖子看着瓷瓶，两人对视一眼，随缘拔开了瓷瓶的塞子，轻轻在手掌上磕了磕。
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从瓷瓶里倒了出来，随缘凑近鼻子闻了闻，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见随缘沉默不语，张玉成开口问道。
“祖庭秘制的金疮药。”
随缘随手将药粉收入瓷瓶里，盖好塞子，沉思起来。
这药味儿很熟悉，他只在觉远和尚那里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