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楚念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根本说不出来。
楚念虽是无意，但是却字字诛心。
她说，便是死了，下去见着先皇后也能问心无愧。
那么，他呢？他将来死了，下去见着他的皇后，他也能问心无愧吗？
阎昕，阎昕是他和皇后唯一的儿子，是他的嫡长子，是皇后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可是这么些年，他却从未让他过上一天好日，让他断了双腿损了神智，日日活着惊惧屈辱中。
他做的，甚至不如一个刚过门的丫头多。
一介女流，便敢为了阎昕杀上将军府和罗清云单打独斗去拼命，他这个父亲又做了什么呢？
将来他死了下去了，见着他的皇后，他要怎么跟她解释？
皇帝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过了好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道：“你是为了他好，朕、朕怎么忍心责怪你呢？”
他怎么忍心呢？
楚念眸光闪了闪，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低声道：“可是，父皇若是不处罚我，大将军定然不平的。”
皇帝：“……”
大将军，罗清云……皇帝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神阴冷宛若寒冬腊月一般。
胡公公已经吓傻了，看着楚念的眼神变了又变。
楚念，这个他一开始便看好的姑娘，总是让他不断的震惊。
楚念看皇帝不吭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儿臣知道父皇不忍心，但是此事关乎社稷，不可大意。事情是儿臣惹出来的，儿臣也愿意一力承担，只求父皇不要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