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的医生对人体也缺乏真正的认识——内脏可以上,但是骨头血肉这些根本就不能画。这些东西上头那些人压根就不动,只有宋某平日里闲得发慌,才有心思研究这些个东西。依我看,真正对人体肌理了如指掌的反倒是那些刽子手,他们和屠夫一样,割肉割多了熟能生巧——啊,对了,还有锦衣卫,这个是锦衣卫的业务。回头解剖的时候我把那些锦衣卫一起叫上。”
“这个倒是没错。我听说你们要废除凌迟了?”
“是啊。凌迟废除了,这么一个‘片人’的手艺怕是要失传喽。”
“那趁着这次机会让那些锦衣卫学习一下吧。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抓紧机会吧。行刑什么时候开始?”
“午时三刻,就是十二点往后。我看看...嗯,差不多了,还有几分钟。”说罢,宋应星拿起了话筒:“各单位注意,检查一下刑具,看看有没有纰漏,五分钟以后正式开始。”
五分钟,对那跪在地上的巴牙喇来说简直比五年还漫长。这五分钟里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刻。
他望着下头看热闹的南京百姓,心中悲愤交加。想当年他可是一个人赶着几百号人翻过长城出关,现如今要被这些汉人当猴戏看——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来围观行刑的过程。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原因很简单。今天早上《京报》头版头条就是——《大仇得报!鞑军精锐八牙辣尽数伏诛,今晨将挨个斩首示众!》后头还有配了张伦勃朗现刻的简笔断头台示意图,宋应星也写了篇文章对这个新式的砍头法做了些论述。
昨日里是试行,并不是正式砍头。早先这断头台只砍过冬瓜和猪头,没砍过真人的脑袋。结果拿真人来试了试,果然出了些“小”问题。
在解决了这断头台的问题之后,宋应星才通过孔阁老安排了报纸的内容,给今天早上的处刑做了个预报。
于是乎,今早上就有上万闲人闻讯而来,他们挤在断头台旁边观看宋大匠设计的新式刑具如何给这些巴牙喇砍头。
“午时已到!行刑!”程序和昨天一样。刽子手拉动了连杆,松开了转轴的“刹车”,车轮大的金色巨钺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