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果然那小子下手还不够利索,回头剁了他给你陪葬。”
“陪葬?!要杀我的是你啊!我的亲生父亲啊!”
“要杀你的不是我——是东国的江山,是东国的文武百官,是天下大势。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好一个‘杀人者兵也,非我也’!”
“你弄错了,我才是那个‘兵’。”
“我就非死不可吗!”世子声嘶力竭地低吼着。
“嗯。”
“为什么?!”
“因为,你不适合当朝鲜王,至少现在不适合。来世再见吧,来世别生在帝王家。”
“父亲!你为何要这样...”
“为了李氏朝鲜。你,必须死——我再三警告你不要和鞑子走得太近,你就是不听。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就是不珍惜。直到你回来的路上你还在思考着怎么向鞑子献殷勤,你知不知道你改了那个科举题目让我甩坏了几张椅子!你知不知道我在群臣面前有多丢脸!”
“父亲...这都是为了”他挣扎着坐起身来:
“都是为了东国江山啊!东国的出路在四海之外,我们要发展实业、开辟航线、资助科学,大兴文教。我们不能再这摊死局里头浪费时间了啊!我们...我们已经落后了啊!父亲你难道看不到吗?你没有用我那架望远镜看看月亮!月亮上只有坑,没有嫦娥!没有玉兔!”说罢,他无力地往后一瘫,似乎老了十岁。
“我知道,我早就看过。”
“那你还...”
“我知道就够了。江山,不是你这么坐的。小时候我带你放过风筝,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
“不记得了...”
“风筝要慢慢放线,不能松手。否则,风筝会掉下来。”
“我哪记得这些事...”
“你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怎么听我说话。怪我没教好,我对不起你那死去的亲娘——欠他的,我会在你弟弟身上补回来。”
“李淏?!在李淏身上?”
“嗯。”
“那我儿子呢?姜妃呢?!”
“放心吧,我会把他们送下去和你作伴。”
“父王!你好狠心呐!”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为父是弑亲即位,你还不清楚?除恶务尽,斩草必除根,这是为父原则。”
“恶?你的亲孙子在你眼里是恶?!”
“愚蠢!你还不明白?你知不知道李氏朝鲜的根基在哪?我们连国名都是大明赐的!我们李家,就是条狗。狗中之狗,是为狗王!你知道不知道?!狗,只有忠心才有活下去的价值。在我们这里,会咬人的狗是要拿去煲汤的。”
“可...可大明已经死了啊...”
“就算死了,我们也得哀嚎,就算是干嚎也得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就是狗!生是大明的狗,死是大明的死狗,就算大明不在了我们也得做这条狗。当大明的狗是最大的荣幸!因为只有当大明的狗,我们才能当狗王,才能制住下头那些跑来跑去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的野狗。你敢换主人?你怕不是嫌那些野狗的牙齿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