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本来一天没几通电报,现在全天轮班无修,晚上挂着灯笼还要接着发信。这纪云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发信?这东西有什么门道?”
“这就跟算卦的卦辞一样,用卦象拼字。说多了您老也听不懂,反正我们也不懂。外头的那些是国子监来的监生,一个个都机灵得很,也就他们能背得下来那么厚一大本书。我们反正用不着懂,背下来八卦是几号就行,就八个数。摇杆子也是跟着前头摇,反正也不费脑子。”
“那这驿站是干什么用的?”
“怕我们出错呗。上头说这叫...什么‘缓存’,我反正也听不懂。反正驿站这边的监生会把编码重新排成字,然后再转成号码,重新发一次。中间要是有什么无关文义的小错误,驿站这边直接就改了。要是出了什么大错,他们会打回上一个驿站让他们重新发一次。”
“原来如此...”闻言,纪云总算是放下了心。他还因为自己是坐进了邪教的道场,他连这里的水都不敢喝,生怕喝了以后就变成刚才那两个铺兵一样木讷。现在想来,一天到晚机械地重复一件事,脸铁定会僵硬。这点他深有体会,连走了一天的路他也那些铺兵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皱眉:“要真这样走下去,怕不是永远也甩不掉他们。我走得还能有这电报发得快?怕不是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群人张开网等着我去了。看来和船我是必须要搭,就算搭船搭到杭州也行。”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喂!我们是锦衣卫,来这里歇歇脚。”
“几位后面请。”
“这是通缉令,你们把通缉令贴一下。”
“我看看...怎么还是纪云?不对啊,纪云不是个悍匪吗?怎么这画像又变成乞丐了?”
“他和乞丐换了衣服,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你们若是看到有身高近六尺,体重在一百五十斤左右的乞丐,立刻把人扣下。”
闻言,李特叹了一声:“哦呦,看来朝廷真是铁了心要抓纪云。一天发了四五道急电,还派锦衣卫来追。长老,你说这人到底...诶?”李特回头一看,纪云做的位子上空空荡荡,两个鬼影子都没有。背后窗户晃来晃去,桌上的那杯茶似乎也被一饮而尽。
“我的妈呀...怪不得是立竿子的长老。等会?身高六尺体重一百五十斤的乞丐?莫非是...五十万!原来他是五十万!”李特拍案而起:“锦衣卫大爷!我看到五十万了!五十万就在后面!”
一周后,杭州城。七个锦衣卫在驿站下了马,追了半个月的他们已然是人困马乏——马腿在打哆嗦,他们的腿也在打哆嗦。
“档头...这纪云...这纪云怎么那么能跑?我们骑着马怎么都追不上?”
“差不多了...”白乙一边下马一边喘着气:“纪云撑不了多久,我就不信跑到杭州他还能接着跑。他再精通神行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四条腿被两条腿跑掉我们的脸还往哪放?!走着,我们直接去找知府,让全城去搜。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搜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