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依着他们三个的令来看——多尔衮的令当然是最重要；多铎和多尔衮是胞兄弟，是至亲，他的令和多尔衮的令没什么区别；阿济格是多尔衮的胞兄，但他比多尔衮大七岁，两人不在一起长大。所以按照亲疏远近来看，王爷你要么回北京，要么去西安。这去徐州，是下策。”
“你的意思是，就算去了，我也讨不着好是吧？”
“嗯。王爷打赢了，那是阿济格的功劳，多尔衮也不会因为你救了阿济格而感谢你。王爷要是和阿济格一起败了，那多尔衮又会为了保阿济格把罪名一股脑推到王爷。”
“那我回北京？总不能回西安吧，多尔衮刚下令让我从西安撤回来。”
“去西安是中策。虽然同样是抗旨，但你帮了多铎就等于卖了多尔衮一个人情。多铎人还不错，王爷要是拉他一把，他不会忘记这份人情。”
“那回北京就是上策了吧？确实是上策。回北京那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多尔衮怎么着都怪不着我。不过...唉，我不想见着大清丢了中原，这济南万离不得。济南一丢，华北也跟着丢。到时候除非两黄旗南下，否则多铎就真被堵在关中出不来了。”
“若真是那样，两红旗和两白旗连带着大部分绿营，几十万人一齐挤在关中...王爷，那完蛋了啊！关中没得补给，几十万人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唯一的活路就是从山西走回北京，但华北就全完了。王爷，你怎么看？”
“为了大清，也为了我自己，我在济南撑住吧。至少要保住济南，要不然我们不出三五月就会只剩下北京，搞不好明年我们就要回关外围着火堆烤肉了！”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不动？”
“不动，我们不能乱动，但我们要把退路给阿济格准备好。徐州丢了便丢了，反正联系已经被斩断，再留在徐州也没什么用处。鳌拜，你带着半数人马立刻赶去郑州，然后从郑州往徐州进军接应阿济格。索尼，你也去。”
“末将遵命。”说罢，鳌拜和索尼一齐起身，向豪格打了个恭。
“你们现在就发信，和阿济格说我马上去支援，但得绕路郑州。和多铎说我这就去接应他，但是只能到郑州给他开路。和多尔衮说南边战事吃紧，暂时回不了北京——就这么着吧，过一天是一天。唉，也就我给大清操这份心，多尔衮这三兄弟非把大清折腾没了不可！”
数天后，徐州城。
早先这徐州城是高杰驻守的地盘，又被豪格的轰了一遍，城楼已经塌了大半。城中百姓早就南迁了，在阿济格来之前这里就是空城一座。
多铎住在西安的秦王府，倒是挺享受。豪格住在济南的衡王府，也很舒爽。
而徐州，徐州是南直隶所属，并没有王府。再加上早先就把百姓们进行了南迁，空城一座的徐州住起来并不舒服。
大街小巷空空荡荡，住在州府衙门里头的阿济格觉得自己和野营比起来就是多了层屋檐。
每日里，阿济格甲不离体刀不离身，早晨八九点吃碗清水白粥，配上点家里头带来的萨琪玛和蜜饯肉干，这便是一餐。
另一餐得在下午吃，那时候吃得是正儿八经的白饭，但每日里就那几样荤素军营菜来来回回颠来倒去地吃，吃得阿济格口中淡出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