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单说孔家剃发，这对思想界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作为圣人的后裔，孔家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中国思想界的风向。若孔家真个被拉出来批斗一番，别说理学，连儒学本身的地位都会动摇。
理学本身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精致的一套理论，也是一套具有生命力的思想体系。虽然朱熹的程朱理学造成了很多恶劣的影响，但理学本身还有其他派系，包括程朱理学本身也并非是一无是处。
这要是因为孔家形象崩塌导致理学和儒学崩溃，整个中国思想界就完蛋了，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少林寺驻武当山办事处神父王阿訇这种人搞不好真会出现。
朱由检并不打算把理学全盘否定，而是按照唯物辩证法来否定它——即扬弃地继承理学的思想，换而言之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精华还没取呢，要是一棒子打断气儿了那还取个什么啊。
所以，现在他投鼠忌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趁这段时间他得好好酝酿一下孔家的新闻，把新闻发酵一下，再竖立一下孔阁老的光辉形象。等到算总账的时候，直接拿孔阁老来当金字招牌，就能把“孔家”的问题归咎到“北孔”身上，其它圣人后裔并没有给夫子丢脸。
等把北孔拽下神坛，到时候就可以任他搓圆捏扁。不过杀人太血腥，杀个老头子再杀人全家杀得人头滚滚他也不太下得去手。仔细一想，倒是澳洲那边的蛮荒之地缺个放羊的羊倌，让别人去开荒又太苦，正好可以让孔家去和袋鼠打拳击——朱由检要是想起来那边还有“陆行鸟”和“穿甲鸟”，肯定会因为这个英明的决定给自己的晚餐加个鸡腿。
杀人还浪费土地，倒不如让他们发挥一下余热去放羊，体会一下劳动人民的辛苦之处，好生劳动改造一番——虽说朱由检打算搞正儿八经的劳改监狱，但孔家这种有损国体的败类无权享受这种“优待”，还是“经典”的流放比较适合他们。而且流放澳洲就是流放一万里，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特别待遇。
别的不说，光这“流放一万里”就能北孔家留名青史，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和杀了他们相比，朱由检觉得这种诛心的法子比较解气。
到时候他们正好能当第一批流放澳洲的罪犯，以后那些屡教不改的社会渣滓就可以参照北孔家的旧例一股脑扔到澳洲去自生自灭，就当澳洲大开发了。
孔胤植要是知道面前这家伙计划着把他发配到蛮荒之地去放羊，他肯定摆不出现在这副近乎谄媚的笑容。
“二位锦衣卫老爷，这屋子可宽敞？”
“嗯，够宽敞了，比皇宫里头的住处小不了多少。”
“可住得惯吗？”
“行，住得惯。”
“二位下午可要在本府逛上一逛？”
“那自然是要逛一逛。”
“那可要找个陪侍？要不然府里头路不好找啊。”
“陪侍就不必了。来之前看过孔府的图样，知道这里头路怎么走。衍圣公忙去吧，我和我这徒儿自己到处走走看看就行——没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