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我上面说的这些千万要保密，对所有人都要保密。”
“孔阁老也不例外？”
“孔阁老也不例外。孔阁老年纪太大，他他不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苦心——他也是个大好人，若知道这是为了长远利益，就算他不乐意也不会反对。但他不反对，别人就不一定了。重整皇产和重修黄册，这两件事只要让满朝文武知道我们的意图他们肯定要和我们拼命。现在钱老头虽然忙着做孕期护理不想大动干戈，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别人就算抬也要把钱老头抬出来和我们拉开架势对打。”
“有那么严重吗？”
“帝室省要是真的立起来了，到那时候全国除了农税以外，大半的财政收入都要归到帝室省的名下。到时候他们别说抗议，跟我们拼命都有可能。”
“我的老天，这太刺激了。”
“再说了，我们要是在城里头招工那肯定要废除锢民政策。到时候农民就可以随意在城市和乡村迁徙，豪强们要是虐民过甚那百姓就直接跑了。朝廷百官的家中都是田产无数，他们的农户要是都跑了你说他们要不要和我们拼命？”
“要不，咱们缓缓？”
“这不一直是缓着嘛。田产上的东西他们门儿清，我们稍微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他们立马就会跟兔子似的开始乱窜。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一头雾水，因为织造局、御器厂这些原来是太监们负责监管的。现在太监突然就没了，这算是权力真空。这部分本来就属于皇家的权力，文官们还没有插手进去的习惯，但他们迟早会反应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趁他们不注意把这些赚钱的行当统统给他改了。”
“他们不知道这行能赚多少钱吧？”
“他们对盐铁应该很敏感，所以我们还是暂缓动盐铁为好。但织造局和御器厂的差事他们不插手，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两行是对外卖货吧？”
“对。因为是对外卖货，所以他们这才反应不过来。但是盐铁是对内卖，他们一看风声就知道是有问题了。”
“说来，你不在的时候日本那边有消息了。”
“有什么情况？”
“福建的那个钱益回来了，他在报恩寺等着你呢。”
“我还不知道这事，一回城就来你这了。行，一会我见见他去。他这次去日本就是找郑家在日本的人开拓商路去的，等那边安排好了我们的就能把瓷器贩运过去。”
“用烧过的粘土换白花花的银子和大米，这可是赚翻了啊。”
“生意嘛，就是这样。我们这是加工过的工业品，他们那是天然产出的农业品，这两边一换我们的东西自然就显得值钱了。”
“这法子怎么早先没有人想到呢？”
“因为生产力不够啊。我们没有那么多东西能拿去交换，日本人要是不把全国的资源都集中在一座城市里头他们也买不起我们的东西。西班牙人之所以能买得起我们的茶叶、瓷器和丝绸，是因为他们把整个阳洲的财富都掠夺进了囊中，葡萄牙也是如此。在以前没有人像他们一样能拿出这么多闲钱来买东西——大秦也好，波斯也好，他们在治理自己的国家上就要耗费掉绝大多数财富，没法把太多的钱花在交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