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乌米奇诺港就在岸边，而罗马城就在天际线的地方。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圣彼得大教堂金顶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天际线那里确实能看到些闪闪发光的部分。
龟船和其他战船已经在港口外轮流停泊了一天，岸上已经修筑好了街垒和各种工事。这里的守军并未放弃抵抗，街垒后面架着火炮和火枪。不过作为天主教世界的中心，这里的防卫怎么说还是太孱弱了些。
“啧。我还以为他们能更加皮实一点呢。”朱由检自己数了数。目光所及的地方，守军大概有600人左右，也就只有这么多了。600分布在村镇的各条街道上，依靠街垒固守。
“具体的数字是492人。”邵纲送来了前方的情报，“火炮方面只有一门火炮可以算重炮，其他的都是些老旧火炮，甚至有把射石炮给抬出来的。”
“啧啧啧啧。”朱由检连连摇头，“没想到教宗国变成了现在这样。话说，克里斯蒂娜，教宗国历史上最强的时期吗？”
“从你的历史来说不算。从现在的历史来说，那就是了。教廷，或者教宗国，或者教宗属地什么的，作为世俗国家一直都不弱。但教廷一直有这么个问题——就是教宗的权力不是传代的，换而言之每个教宗都有自己的利益。有的教宗私心大，有的教宗私心小。偏偏是私心大的那些，最容易搞出私生子来。他们搞出私生子之后，就会把费拉拉之类的教宗属地封成独立公国。”
“教宗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儿子封在教宗国之内呢？”
“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能，因为教宗属地理论上是高于天主教世界的一切国家，这里是‘地上天国’。理论上，所有的世俗国家在教宗国面前都是需要放牧的子民。如果特地分出个内藩外藩，这不符合周礼。嗯...不符合教礼。另外还有个原因更现实：你觉得波兰人为什么不喜欢施拉赤塔之内封出个公爵呢？”
“啊，我明白了。”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这套逻辑确实是和施拉赤塔很像，而且二者从构成上都很像。不管是施拉赤塔还是教廷，在构成政治权力的时候都会倾向于一种“反精英主义”，他们反对有任何人在体系之内获得特殊政治权力。如果教宗国之内出现一个公国，那和波兰之内出现一个公国没什么区别。
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施拉赤塔多多少少也算是“地主”，虽然其中的大部分都和普通自耕农没什么区别，但他们好歹要住在自己的土地上。但教士们，他们的利益并不都来自世俗土地，甚至不来自教宗国本身。教宗国，并不是教廷的全部，教会才是教廷的本体。所以虽然这是个世俗国家，也有人住在这片土地上，但这里更像是一个庄园，一头奶牛。
和其他的奶牛比起来，这更像是养在宫里头的奶牛。别的地方的牛奶要做成奶酪才能运输，但是宫里头的奶牛就可以吃一口新鲜热乎的，教宗国吃的就是这么一口新鲜热乎。因为有许多物资如果总是要采购，那倒是麻烦得很。比如教廷内部的粮食、鱼肉、衣服等等，这些根据戒律都需要特别定制，条件越多越不划算。有自己的土地，他们就可以把这头奶牛定制成自己的想要的样子，大体来说还是很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