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带来了不可抑制的连锁反应。
盐税本身其实在今年早些时候废止了。然而沙皇敛财的行动并没有停止,他们转而开始直接对城市自由民征收更多的人头税和商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折腾得没完没了。
莫斯科市民因此而民怨沸腾,他们对罗曼诺夫家族的耐心已经彻底消失了。趁着沙皇出巡的功夫就在城里酝酿,然后并在3月初形成了总爆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这次从上到下的骚乱还导致破产的农奴逃离土地,让小波雅尔们也跟着受到重创。
在这整个过程中,戈利岑家族这样大波雅尔都没有出面。因为这本质上对他们毫无影响,而且目前的攻击对象并不是罗曼诺夫家族本身,而是“清君侧”。
所有人都知道,沙皇阿列克谢只有中人之姿,根本就不会进行这一些系列激进又剑走偏锋的财政改革。能做到这些就只有那位“大国师”。
只要把大国师干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
既然有其他人冲在前面,戈利岑家族这样大波雅尔也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面,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对此并不关心。如果没有人干涉,那么这次风波很快就会以双方的和解而告终。沙皇会收回一些自己的方案,然后象征性地放逐大国师到乡下避避风头,回头再把他请回来一切照旧。
毕竟,“核弹”最厉害的时候就是在发射架上。莫斯科已经闹起来了,靴子已经落了地,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只是莫斯科的秩序瘫痪而已,只是沙皇不能出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好歹还可以放逐国师来敷衍一下,下次恐怕就连敷衍都没有了。
实际上还会有1650面包暴动,1662铜暴动等等好几次。但没有哪一次会比这次的盐暴动更大,更激烈。最后一次铜暴动里,沙皇直接丧失了耐心。他假意答应了市民的请求,然后反手就集结了超过一万人的军队,把叛乱者全部赶进莫斯科河里,活捉的几千个都流放到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所以这一切问题的漩涡,这一切问题的核心,你认为是什么?”朱由检直接问了戈利岑公爵本人。他们这些大波雅尔在这历次动乱中都缺乏存在感,就像他们不知道灭顶之灾即将到来似的。
后来他们确实就没了。彼得上台后,这些大波雅尔都被剪了大胡子,聚集到首都居住,并且在军队服役。不过他们的消费滋养了俄罗斯的艺术,也让他们自己生活得比以前更加体面。总得来说,一切都还不错,问题不大。
作为这一切的亲历者,而且是正在进行时,朱由检想要采访一下这些波雅尔们,听听他们的“心声。”
“嗯...”戈利岑公爵想了一会:
“其实我不太在乎盐税,这个税,那个税。以我的立场而言,我只在乎黑区和白区。”
“那是什么?”
“是俄罗斯的一种制度。俄罗斯境内存在一些叫做‘白区’的地方,就是我们这些大波雅尔的庄园。我们的院墙被粉刷成白色,这是一种荣耀。作为拥有白区的贵族,我可以不交人头税、土地税等国家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