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尔内,或者说哈德良波利斯,它的大门打开了。
这里对奥斯曼的地位,就像盛京之于满清,还得再加上个承德避暑山庄和圆明园。不仅仅是龙兴之地,还是苏丹用来和高门进行迂回的纵深。
高门的朝廷,顾名思义,它就是在高门才能铺开来。它高度依赖高门这一座具体的设施,甚至离开高门就无从施展。所以每当苏丹觉得高门无法控制时,都会选择来到这里。现在还是6岁小孩的小买买提,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其实就是待在埃迪尔内,以远离托普卡帕宫里那些风风雨雨。
离开了苏丹的高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渐渐的,也有人发现不只是高门可以失能,甚至连苏丹都不太重要,整个帝国在同时没有苏丹的高门的情况下都在自行运作。渐渐的,到后来杀苏丹也变得随意起来了。
再到后来,连苏丹都完完全全的变得不重要,耶尼切里就连杀都懒得杀了。
这个承载了奥斯曼帝国风起云涌的300年,现在也随意地开着大门。来这里接受的甚至都不是朱由检本人,甚至不是林庆业。林庆业只是来监督,真正的事由耶尼切里之间互相办个交接就行。
奥斯曼的咽气的声音还在托普卡帕宫里回响,它留下的一切就全都变得不重要了。连交接的仪式感都没剩下什么。
林庆业走上了大街。他发现这里的情况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先前远远地看着,他只是因为城墙比较矮。走进了他才发现,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城墙。整座城市就这么直接落在野地上,就这么敞开着。唯一能分清“正面”的,就是从君士坦丁堡延伸过来的大路。
这些大路都和君士坦丁堡的大路一样赶紧,甚至也能见到耶尼切里扛着枪在街上巡逻,以防有人乱丢垃圾。扫撒大街的工作人员也拿着扫帚和簸箕等在旁边,准备等这群人离开了再继续扫大街。这条街道直通城市内部,通向那些高高的尖塔和穹顶。
这部分倒是和君士坦丁堡一样,林庆业甚至觉得...有些眼熟。不但颜色差不多,而且也是一大堆尖塔和穹顶组成的综合体建筑。这些穹顶一个叠着一个,似乎给每个功能区都设计了穹顶,好让每个功能区都有类似的功能和采光效果。
“诶?”他指着前面问,“为什么前面有一个,和君士坦丁堡一样的大楼?”
“您说那个?哦,那个是塞利米耶清真寺。他是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复制品,是奥斯曼自己的艺术结晶。设计者是伟大的建筑师米马尔·希南,我们认为他可以和米开朗基罗媲美。”
“他是你们雇来的?”
“不,他也是由奥斯曼的血税体系培养。他出身希腊人的家庭,作为血税的供奉被征调到君士坦丁堡。不过他当时已经21岁了——只有14岁以下的少年可以被升格为耶尼切里,他抵达君士坦丁堡时已经超龄。因此他未能进入耶尼切里学校,但他得到了时任大维齐尔亚伯拉罕帕夏的培养。帕尔加勒帕夏是个威尼斯人,出生在威尼斯的帕尔加,也是建筑师。米马尔·希南先生正是在他的门下学习了建筑学和数学,最后因为建筑学的造诣递补入禁卫军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