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暂且在这个风水有问题的地方处理一下该做的事吧。”给卡拉帕夏画了饼之后,他成功地让在此处生活了几十年的“老耶尼切里”都开始厌烦这座托普卡帕宫了。
只要耶尼切里没有意见,拆除托普卡帕宫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因为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人会怀念这里,反倒是想把这里拆了的人比比皆是。
比如高门就一直很想要拆掉托普卡帕宫。因为托普卡帕宫的一大问题就是内务和行政不分,内事和外事混淆。无论什么时候,苏丹总是要旁听所有的消息,这让高门从计划、决策,再到执行,任何一个步骤都无法脱离苏丹的物理监视,而苏丹本人实际上又做不了什么。
这对耶尼切里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所以内卫搬出托普卡帕宫时也是带着“笑容”搬家的。但对耶尼切里来说,他们离开了苏丹就是无根的浮萍。
在过去每届苏丹都靠养蛊诞生时,苏丹都是带着自己的一套班子进城,耶尼切里从来没翻出过什么大浪花。而随着养蛊继承法的终结,耶尼切里才真正迎来了转机。所以耶尼切里就算不喜欢托普卡帕宫,也一定不会放弃这座权力的中心。
权力的中心不可能消失,只能转移。朱由检是给他看到了权力中心转移之后的样子——要比托普卡帕宫更加现代,更加华丽,那是一座真正的罗马才配得上的宫殿。而且作为耶尼切里的统帅,现在是内卫的统帅,卡拉帕夏已经先于其他耶尼切里搬出来了。
剩下的人的死活,对他来说重要吗?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并不重要。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这厮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他真的记得和自己一起剪过花,除过草,烤过面包的老熟人们。
“卡拉帕夏。”朱由检在王座上坐稳了,“那么如果按照苏丹的流程,接下来应当怎么走?”
“会有人一个一个地进来面见您。在面见您之前,他们会一个一个排成队,在队伍中默然不言。如果说托普卡帕宫有什么传统,那就是沉默。从后宫到前朝,所有人都奉行安静与沉默的准则,不会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这是个好习惯。还有别的没有?”
“还有就是,一般苏丹本人其实不在您现在所坐的这个位置接见来人。”
“那在哪里?”
“在外面。外面有个...有个遮阳的天棚。苏丹一般是坐在那个位置,而来人在草坪上排队。”
“老邵,这合乎周礼吗?”
邵纲摇了摇头:“这不符合周礼,我们的宫殿里没有这种结构。最多,最多,在奉天门搞御门听政,而不会在大殿前面加这么一个‘棚子’。大殿从商周就定下来,就是这个形制。就算前元,元上都的大安阁也只是高了几层,也没有在大殿前面做出个凸出来棚子。”
“我记得好像在哪看过?”
“您应该是在江户看过。那边不遵守礼法,所以想怎么来怎么来。而且地盘就那么大,他们也确实得好好利用一下建筑空间。至于我们这里,您如果见到建筑周围伸出来一个棚子,那应当是卷棚。卷棚不作为建筑本体考虑,只是个棚子,宫里头一般夏天搭一个,冬天就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