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同时有阴和阳。阴阳宁和的世界，才能让仁道广布。这两边哪一边占了上风，都会出大问题。所谓‘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不只你们要学，我们自己也得学。永远也学不完的——正因为永远也学不完，我们的世界才会永远地进步下去，而不是走上死胡同。”
“我...明白了。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地活下去吗？”
“我们都是人。神毁灭人不需要理由，但我们‘人’一定会因为什么理由才会发怒。反之，如果你们配合，绝对不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触怒神明。你们大可以放心，安心地面对这个新世界，它炽热的，绝不是冰冷的。我想作为聪明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明白，您在试图和我做知性的交流。我尽量地理解您了，我也会尽量让别人也理解您。我会让他们知道，只有震旦才能从克苏鲁的冰冷未来中拯救我们。”
“哦~~~不错，你理解地非常透彻。但你可以补充一下，不只是震旦，是震旦和罗马。原因是，太阳只能照亮地球的一面，不是吗？所以在晚上，太阳需要借助月亮来反射阳光，为地球的另一面提供照明。所以在应天的光之城照射不到的地方，君士坦丁堡会作为她的对影，照亮地球的另一面。”
“所以，那些工匠是去应天建设光之城的？”
“你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们会承担非常重要的工作，我们绝不会忘记他们。当然，他们也会被注明来自威尼斯。他们将有幸为第一届万国博览会提供建筑材料所需要的玻璃，大概6000块的样子，我们会照价付款的。”
“原来是这么大一趟差！如果您一开始就这么说，我一定会立刻就回去通知这个好消息！”
“所以我说了。”朱由检看着他，“你大概还没参透朝贡贸易的本质。朝贡贸易不因仪式化而失却商业意涵，也不因具有通商贸易的实质而失却仪式内涵。这两边哪个都不能少，如果我只和你强调商业意义，会让你被冲昏头脑，然后吃我的红牌——我会多用黄牌提醒你，而不是放任你直接被一张红牌罚下场。这就是仁爱。”
莫林站了起来：“多谢...很难相信，我能从一个年轻人身上学到这么多东西。如果我在年轻的时候有您这么一位老师，我的人生一定会大不一样。”
“你的人生，确实不怎么美妙。”朱由检当然翻过他的档案，看了就让人连连咋舌。他被挡在威尼斯最高权力的大门之外半辈子，和他触手可及的未来只有一步之遥。威尼斯和他都在彼此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从而错失了反制奥斯曼的最好机会。
“不过我也明白地告诉你，我和你说的这些并不完全来自我本人的智慧。这在我们那，是家家都知晓的典故。这段叫‘郑伯克段于鄢’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37待之。’，就是可以拿来解决你的最直接办法。没有我的提醒，你会犯错，然后自毙。有不少人在等着你自毙呢，毕竟你的存在可是相当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