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由检想了想，“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使用散兵的条件现在比较成熟了？”
“使用散兵的条件无论何时都是成熟的。因为火枪这种玩意儿，它天然就适合散开来用。人堆在一起，硝烟就堆在一起。硝烟堆着硝烟，你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在散兵线里，硝烟互相散开，这样才能让每个人都真的去‘瞄准’自己的敌人。现在的问题是，散兵脱离‘重步兵’的条件尚不成熟。”
“那么，这个界限在哪里？”
“界限恐怕在于线膛枪的量产，和更高效、更快速的击发点火。其中击发点火非常重要，因为这让每个士兵的武器都变得可靠。真正形成散兵战术的条件，就在19世纪中叶那段时间。那个时候，步兵的火力真正迈上了一个台阶。虽然还是用前膛枪，但滑膛枪大批量更换为线膛枪，燧发点火更换为击发点火。就是这么一个台阶，让散兵线也能独立维持阵线，可以真正意义上用‘步兵火力’来‘压制’敌人。这是原来用炮兵才能做到的。”
“但我们似乎可以采用更特别一点的战术？”
“对嘛，你没有必要完全参考‘后拿破仑时代’的战史。因为前述的历史也证明，‘操典’这玩意儿的变化会落后于交战的第一线。如果你比士兵还清楚交战第一线应该做什么，那么你应该主动地去推进操典的变化，而不是出现了现象之后才用操典进行总结。具体到你这里，你们和欧洲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点。”
“步兵炮？”
“对。实际上，欧洲人并不经配给如此高密度的步兵炮——这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是‘传统武艺’。就像美国人械斗的时候会掏出来手枪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国在械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抬出来土炮。”
“啊，对，我看过一些历史记录，似乎确实是如此。一开始两边都没打算使用，但如果有一方开始土炮，某种血脉里的奇怪基因就被激活了。就像美国人掏出手枪当做传武开始射击一样，我们这边...真正的传武或许就是长矛和土炮。所谓传武，就是你要和人‘干架’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东西。即使是过了几百年，虎蹲炮这种玩意儿还是屡试不爽。”
“欧洲人就不会想到这种打法。因为铁实在是太贵了，而且不是很多地方都及时地储备了可以用来制作虎蹲炮的铁。但火枪不一样，火枪在很多时候是一种生产资料。你拿着枪，可以打猎，可以防身。但你铸炮肯定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为了开战。所以平时要屯也只能屯枪，没什么人会在家里屯炮。只有铁资源和技术储备都和很丰富的时候，才能第一时间把虎蹲炮这种玩意儿拖出来。”
“所以，虎蹲炮也可以做到后拿破仑时代的火力？”
“嗯...”克里斯蒂娜想了想，“单单说火力，其实肯定是超过后拿破仑时代的。因为这毕竟是炮，炮和枪不一样，它真的一炮就能轰死一堆人。而且你拿到后拿破仑时代，恐怕杀伤力会比线列步兵的时代还要强大。因为散兵线往往会比线列步兵的线列更厚实，一炮轰过去保证对面能吃得满满的。但是组织方式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