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有个问题。”
“他还是不招？”
“不是，他是真的不知道。”邵纲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晚上还没睡觉，一大早就照例来吧朱由检叫起来。
“你还没睡？一晚上都在忙？你不是要凌迟他吗？”
“凌迟这招...问题就在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不规律地去熬他，但审问他的人也得和他一起熬。当然，我们这有日程表，不会和他一样被‘凌迟’掉，只是换个点加班而已。但是这个家伙...凌迟这么久了还不开口，我昨晚上就动了后手，撤掉最后一块板。”
“你亲自上了？”
“是，昨晚上...不对，是今天了。今天凌晨，我亲自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审问他。午夜时分，这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候。平时他面临的生活中，只有我是规律的。但我在最脆弱的时候亲自去把维持他心防的最后一块板抽掉——啧，那眼神看着有些惨，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大维齐尔是谁。”
“他没开口吗？”
“他开口了，说了几个名字，竟然还说对了一个。但我隔一会问他，他又改了口，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看来是情势所迫胡乱编的。到这一步他还不说，我从未见过这种。”
“他会不会是...特别顽固的那种？”
“不是，最顽固的那种会自己找死。但这家伙明显不想死，他想活着——他要一开始就不想活了，那审的意义不是很大。我们这套，是对那些还想活命，但又不想开口人才好用。”
“那你，还有没有后手？”
“后手就是上肉刑，但没什么意义。现在这种折磨已经是酷刑了，他整个人已经魂不守舍，缩在墙角不动。后面没必要再打，打得血了呼啦的，对我们自己人也是一种折磨。”
“那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不过这似乎也可以得出一些结论，就是现在太后的动向并不为所有耶尼切里所知。”
“那这意味着什么？”邵纲问，因为有些消息只有朱由检会知道，他只能会知道自己听说或者看过的消息。
“这意味着，托普卡帕宫内出现了一些变动。因为几乎所有耶尼切里都要在托普卡帕宫内的食堂里公用午餐，他们之间的消息可以分享。但大维齐尔的人选这么重大的事项，这个耶尼切里都拿不准，说明耶尼切里的日常习惯已经被打破了。”
“确实。毕竟，那个食堂没了。耶尼切里有备用的食堂吗？”
“这我不清楚。不过土耳其式的宫殿里比较‘空’，里头几乎没有家具，各种房间的用途都可以随时更改。所以如果这些耶尼切里真的还想要在一起聚餐，那他们一定能找到机会——现在这个情况，多半是让耶尼切里也没有办法维持原来的生活状态。这是好事，我们得到了另一种情报，说明那城里头确实是在‘熬’。他们也熬不了多久了，等我们圈圈套完，就是铁通一般，谁也出不去。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