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几声从君士坦丁尼亚的内部传来。朱由检撇开耳罩:“诶,是不是有钟声?”
“听着,确实很像?但是好像很闷,不像是钟楼在空中发出来的,倒像是有人在钟楼外面蒙了一层被子。”
“你等等,我来问问。老邵,声音从哪来的?”
邵纲拿着地图,撩开门帘,探进来半个脑袋:“我刚才对着地图看了,是靠近金角湾,离城墙不远的方位,地图上对应法那尔区的位置。”
“啊,果然。”克里斯蒂娜摘下耳罩,仔细听着钟声的余音,“对了对了,这就是东正教挂钟的声音。”
“你还能听出来这种?”
“因为东正教很少会修钟楼,钟都在房子里面,所以听起来的声音是闷的。从位置来看,这应该就是圣乔治大教堂的钟声。”
“但是怎么听着音量这么小...好像不只是闷的问题,这声音本身就不太对劲。”
“因为‘圣乔治大教堂’本来就很小。有时候加一个大字,只是因为它是普世牧首的坐堂。但其本身就只是一座两层的小楼而已——这玩意儿有名就有名在‘小’。作为东正教的中枢,它只在一座二层小楼里,本身就是个‘奇观’。就像罗马教宗在村口王和尚的破庙里办公一样。”
“啧,那些希腊老头儿还挺不容易的。话说,现在这个希腊老头儿,他撞钟做什么?”
“多半是奥斯曼让他撞钟,撞钟就是召集议事的意思,多半是要召集城里的法那尔希腊人来守城。”
“这是那个老头儿自己的意思?”
“多半不是。”克里斯蒂娜回答,“第196任普世牧首,约翰尼修斯二世,我听说过他。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法那尔希腊人,它是罗德岛出身。虽然不太看得出来,但他其实秘密教会出身,是个希腊复国主义者。”
“哈?他也要给希腊复国?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程度问题。他确实是有反抗来着,但可不是谁都敢正面和奥斯曼较量,要不然必死无疑。他属于那种——他知道希腊应该富国,他也希望希腊复国,但只是停留在一些微小的行动上。让他当面说出来,他肯定不敢。这老头花了22年才爬到这个位置,虽然普世牧首的职位并不适所有东正教神职人员的最终目标,但这毕竟是可以对标罗马教宗的重要职务,还是很厉害的。这对他也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没敢正面对抗奥斯曼奥卢。”
“诶,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信。这老子其实暗通罗马教廷来着。”
“???”朱由检眨了眨眼,“还有这事?”
“这是我分别向我的堂兄,还有奥古斯塔两个人都确认过的结果。那个希腊老头儿,确实和罗马教廷有往来。他现在还有信件留在教廷,估计过个几百年就成文物了。不过这也不是那么稀奇,为奥斯曼服务的东正教人员基本都有三条路可选——妥协、坚持,或者斗争。他是中间这派,虽然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保护罗马传统,但他也会偶尔做一些小小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