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朱由检问。
“一向宗啊！日本的一向宗。一向宗的和尚，酒色财气样样俱全，抱着老婆叫‘檀家’，大和尚生小和尚，小和尚生小小和尚，把寺院当做家族产业。他们在历史上难道不是掀起了一向宗的叛乱吗？我觉得一向宗的大和尚们，他们应当是有修行的，只是他们不需要用戒律来限制自己。但把这种‘没有戒律，只念阿弥陀佛就能上西天’的做法传播开来，那就和修行本身没什么关系了。”
“这...有道理，有道理。”朱由检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拜克塔什教团确实有发展为‘罗马一向宗’的潜力。那么，这其实是你的问题了，你怎么看呢？”
“我觉得在一切之前，我们应当考虑一个前提——耶尼切里真的会愿意去山里当和尚吗？”
“恐怕，不会？”朱由检想了想，“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心甘情愿。因为他们加入拜克塔什教团，完全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是奥斯曼的苏丹不希望耶尼切里接受逊尼派宗教权威的领导，所以另外找了一个教团让他们加入。这个教团可以是拜克塔什教团，也有可能是别的，只是正好选择了这个。而且，这个对耶尼切里的吸引力恐怕也会更大一些吧。”
“以我的观察来看，这当然会更有吸引力。因为耶尼切里是基督徒出身，许多原本在圣经中提及的戒律，在基督徒这里已经不怎么遵守了，因为它在基督教不那么重要。逊尼派的戒律要严格得多，直接加上恐怕会让耶尼切里难以适应——所以他们就直接选择了这一条路，让耶尼切里加入几乎没有戒律的拜克塔什教团。”
“那么...修行真的存在吗？在拜克塔什教团里面。”
“存在那当然是存在。”克里斯蒂娜回想了一下，“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有不少耶尼切里在退役之后都会成为教团的托钵僧。但这话又说回来，耶尼切里那么多人呢。即使他们当初加入教团是出于政治因素，这么多人里面也总会诞生真正适合这种修行方式的托钵僧。但是，如果你指望所有耶尼切里都能接受这种修行方式，那恐怕非常难。僧侣生活可不是培养就能培养出兴趣，得先自己有兴趣才能适应。”
“那如果我们强行把耶尼切里迁走，让他们按照拜克塔什教团的标准来建立政权，那会变成什么样？”
“我觉得恐怕会变成真正的罗马一向宗。既然没有戒律，那他们关起门来做什么都无所谓。不过好就好在这也不怎么折腾，毕竟阿尔巴尼亚是他们的老家，耶尼切里还有自己的父老乡亲。而且拜克塔什教团，其本身也对传教不感兴趣——所以大体来看，宗教因素可能会非常淡泊，他们可能只会变成一个披着教团皮的世俗政权，就和一向宗一样。”
“那这只能由你来决定了，毕竟你是用户。你觉得，你可以接受这种政体吗？”
“我认为...没什么大问题。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不同斯拉夫人之间的聚合，但仔细想了想，这似乎和普鲁士与英国合并一样离谱。如果只考虑拜克塔什教团本身的问题，那么这也不失为一种安置耶尼切里的方式，也更容易让他们接受。如果能让他们变成逐渐变成骑士团那样的军事修会，恐怕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