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开始投票吧。”瑟姆议会又开始了。施拉赤塔们开会之前没有什么繁琐的文句——有也不会在议会的大厅里,只会在酒馆里有祝酒辞。
今天的会议也没谁愿意啰嗦,因为这事关重大,关系到前面能不能拿到军费。而且,所有人也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关键人物就坐在他们中间。
霍亨索伦家族的腓特烈·威廉,他们中年纪最轻的一位“议员”,正坐在第一排听着。
虽然理论上他和在场所有人的身份都一样,但他毫无疑问是整个议会里最可怕的存在。神说要有光就有光,而他说要停也一定会停。
“下面,开始表决。待我陈述完表决的项目后,诸位就请举手。”
老斯坦尼斯瓦夫站在台子上面。虽然克拉科夫到华沙并不太远,但以他的年纪说也算得上“长途跋涉”,消耗了他很多的精力。
今天的斯坦尼斯瓦夫看起来已经没有前些天那么精神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然而他也发现,坐在下面的威廉似乎精神百倍,比前几天还乐。尤其是听到“举手”这个词的时候。
“同意让国王陛下支付军费——部分,或者全部军费。部分项目,或者全部项目等等。先不论具体出多少,也不论具体什么项目。首先要决定是,国王陛下到底是否要为目前军费短缺的严峻情况而做出一份‘贡献’。”
“应该!应该!”
“让他出钱!让他出钱!”
议员们纷纷喊了起来,声音几乎咆哮。但他们却不是对着国王的方向咆哮,而是希望能给会场里的威廉施加一些压力。
“那么,开始表决。希望...国王...”每说一个词,老斯坦尼斯瓦夫都要停顿一下,朝威廉那里看一眼,因为只要威廉的嘴里说出那一句拉丁语,整个议程就要——
“sistoactivitatem!”
威廉举起了手,再一次喊出了这句拉丁语,大意是“我暂停这次活动!”。虽然在坐的施拉赤塔没几个人真的会说拉丁语,但他们已经对这个词滚瓜烂熟了,以至于一听到这个词就头晕、心悸、恶心、腰酸背痛。
会场里陷入了沉默——经历了愤怒、失落、绝望等种种情绪后,被连续干扰了至少7次召开会议的尝试后,诸位议员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种情绪:
麻木,他们全麻了。
“好吧,不出意外。”斯坦尼斯瓦夫站了起来,“散会。”
毫不犹豫地,他顺应了威廉的要求,做出了终止议程的决定。这是一个施拉赤塔最基本的底线,是黄金自由里淘下来真金,谁也不敢动。
这不仅仅是冒险的问题。自由否决权是施拉赤塔和国王之间长期斗争的结果,这种斗争从西斯拉夫部落时就开始了,而真正的自由否决权也是经过了漫长的斗争——1422年在切尔温斯克,1423年在瓦尔塔,1430年又在克拉科夫,等等等等,直到1573年,在一层叠着一层的条约之上,《亨利西亚条款》中正是出现了“自由否决权”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