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我还是不碰为好。这听着像是国姓爱做的事。”
“啧，有钱还真是好啊，只可惜我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时间停下来享受。但咱们也别怪人家，国姓有时间享受是因为他老爹替他吃了苦——他老爹现在还蹲在诏狱里头呢。虽说他在里面还挺自在，但毕竟没了脸。如果不是为了他儿子，我猜郑一官那样大海贼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蹲着不动。咱们，得靠自己，还得帮衬着自家的同乡，辛苦些就辛苦些吧。我的印呢？”
“在这，印章在这。”
“帮我盖上吧，盖骑缝印，然后沿着线裁剪下来，裁得整齐一点。这活得你来，换了别人我不放心——等裁下来，这些纸就真的能当钱花了。”
——几分钟后，裁纸刀依次划过，5张崭新的“茶票”正式生效了。这五张票和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泉州茶园挂上了钩，见票即可兑付。至于拿了茶是自己饮用还是处理给别人，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甚至，就算哥萨克不拿去兑换茶叶，他们也可以直接拿着茶票来用。因为认票不认人，只要流转途径的每个人都在票证上进行背书，进行一些签字盖章的认证流程，流通的过程就是有效的。
李定国虽然不太清楚这中间的流程。不过根据来自“上面”的消息，热那亚人的生意就是这么做起来的。想要使用便利的票据也不需要都像热那亚人一样成为银行家，不懂也照样可以用。只是如果想要通过票据来赚钱，这就是另一门生意了。
票据的每次流通都在承担贸易的“需求”，也就是在挤占热那亚人的生存空间。只要票据流通得够多，就能让热那亚系商票的流通性下降，这就是热那亚的命根子。
只要计划进展顺利，热那亚就不得不坐到谈判桌上来，进行将圣马可银行拆分出热那亚国家体制的谈判——在这过程中，就算是李定国这样完全不知道商票怎么运行的人，都可以通过“方便自己”的行为促成这一事实。
前提是，这些茶票真的会比热那亚人手上的票证更加方便。
考虑到兰芳-开罗银行本来就在开罗，而且马穆鲁克就是银行的最大受益者之一，黑海到埃及的贸易完全可以将热那亚人挤出去，哥萨克当然也没有办法在这一过程中置身事外。只要朝廷能够提供哥萨克的一切所需，热那亚的商票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渗透的余地。
只是，这需要商票真的“好用”才行。热那亚人及其商业伙伴——或者说热那亚系银行在这点上已经进行了铺垫，实际上热那亚人不只在银行业上远远甩开威尼斯，还在垄断了几乎整个地中海的批发零售业。离开了载着各种生活物资的到处巡行的热那亚商船，地中海许多城市的“城市生活”几乎是无法维持的。
但哥萨克和克里木汗国例外。无论哥萨克和克里木汗国，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市民”来产生日常消费的需求。会买东西的，就只有大汗和他的那颜，或者盖特曼和他的议员。其他人尚处在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中，既不怎么消耗商品也不怎么产生商品，还没有参与到全球贸易的浪潮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