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枪,我们一定放六枪再跑。”半醉的土耳其人向面前的大人保证。
“你们全都这么想?”
“是的,希腊人可能比我们放的枪更少。毕竟我们跑出去,也只能跑回城里才能吃上饭。这些希腊人都是本地人,他们会第一个跑掉。”
“我知道了。你走吧。”
花匠帕夏挥手,让其他的耶尼切里把此人送走。
“帕夏,应该砍了这个酒糟鼻的头。”
“不用。”花匠抬起手,“我们的斧子只是用来砍大维齐尔的,因为只有大维齐尔才值得杀。土耳其人都是苏丹的羊群,是苏丹的牲畜。你会因为羊踩了你一脚,就把自家的羊给杀掉?这毫无意义。不要对羊抱有抬高的要求,羊就是羊,需要我们这些牧羊犬来约束。不过...”
他喝了一口水:“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是羊,那么就得用管羊的办法来管。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撑得足够久——御前军事会议会在夏季中期召开,只要我们能够在这里支撑到秋天,我们就能等来帝国的大军。只要我们能在这里坚持守住,我们就能重获太后的信任。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胆敢在这种时候跑路,那么他不但不可能被原谅,还会被开除出禁军的序列,并永远不可能回到城里。我想你们都知道,那比死还难受,那会让你们从苏丹的牧羊犬变成苏丹的羊,和那些土耳其人一样在山里吃石头和灰尘。”
“但是,帕夏,我们的饮水和食物已经供应不上了。这里的人太多,根本就不够我们吃的。”
“不要紧。”花匠帕夏下令,“现在,你们就去清点人数——把所有人的希腊人都清点出来。那个酒糟鼻说得对,希腊人都是本地人,如果他们想要逃跑,那他们随时都能跑。我们不可能看守住每一处城墙,一旦他们想要逃跑,他们不但可能自己逃跑,还有可能结伙逃跑,乃至带着武器和补给跳墙。”
“那您要把希腊人全部杀掉?”
“杀掉他们干嘛?我说了,不要杀苏丹的牲畜。希腊人和土耳其人一样都是牲畜,只是品种不同。我们对所有牲畜都一样对待,他们都是苏丹的财产,不要随随便便就杀掉。如果你养不起羊了,你会怎么选择对待你的羊?”
“当然是吃掉。”
“你要吃人?”
“不不...可你呢不是说,希腊人是羊?”
“这是一种希腊式的修辞手法,希腊人和羊的区别就在于,希腊人不好吃,而羊很好吃。所以如果你不能吃,那么你应该做的是把羊放了——把羊放到山林里面去吃草,将来说不定还能抓回来。把不必要的希腊人赶出去吧,反正这座要塞在山顶,只要五百个人就能守住。那些多余的人留在这里也只会消耗我们的补给,在救援无望的时候我们应当试着去延长守城的日期。所以,现在,立刻,赶在午饭之前把所有的希腊人都赶出去,让他们去吃震旦的草。”
——“制台,山上有动静。”午前,邵纲闪近门来,“山上开始放人了。他们把所有人的希腊人都从要塞里面赶了出来,把他们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东西全部扒光。莫林问我们,要不要打开防线让那些希腊人回家,或者直接再把他们赶回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