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莫林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把账单签了，钱也付了。但没有使用现金，而是在开罗银行过了一道。
虽然只是在划账，但钱还是实打实地交了出去。用指尖过了这么大一笔账，手上却没有碰钱，让他有种晕船的感觉——脑子和身子不在一个地方。
“你看什么呢？怎么老看着水？”克里斯蒂娜跟着他的视线也往水里看，“你不会是想要跳下去吧？至于吗？一点钱而已。”
“不...陛下，我只是有点头晕。所以这些船，现在可以开走了吗？”
“交了运费就可以开走了。不过有个问题——我没有会开船的水手。”
“没有水手？！您...您都没有水手，您怎么订购船呢？”
“你们威尼斯不是有一大堆水手吗？”
“可这里有...16艘战舰，8艘高的8艘矮的，最起码要两三千人。我没有这么多空闲的水手来开船。”
“你搞错了，不只16艘，是32艘。”
“还有？”
“还有些小的不在这里，群岛战舰有四种构型，两种双层的，两种一层的。你面前这两型是双层火炮甲板的‘大号’，还有一层甲板的小号。在那边呢。”
“您每样都订购了八艘？”
“没错，所以我也会每样给你们一艘拿来继续建造。龙江船厂的还挺贵的，他们好像喜欢在无关战斗力的细节上堆料，比如蓝色一定要用宝石蓝，用矿物研磨后的昂贵颜料来涂装。好像之前的客户都不太在乎费用。所以后面还是交给威尼斯来建造。”
“我想问个问题。”莫林的脑子忽然上线了，“为什么您一定要在震旦订购？震旦的船也是在水上漂着，难道震旦的木材有什么不同？”
“是设计。你可能不知道，这些群岛战舰都经过了周密的设计——就像伽利略用数学给你们威尼斯改进过战舰一样，这些战舰也在流体力学上经过了检验，浮力和重心也都经历过周密的几何学计算。这艘船的设计是算出来的。”
这是实话，因为群岛战舰本身的开创性就在于数学。来自英国的查普曼为当时的弗雷德里克一世效力，考虑到先前有瓦萨号、科伦那号的例子，查普曼的数学能力就显得尤为宝贵了。在设计建造了他人生中的代表作——哥德堡号。虽然后来哥德堡号也翻船了，但在前两次的航行中，哥德堡号展现出了一艘帆船能够具有的“巅峰”性能：排水量是恰到好处的830吨吨，载货400吨，成员不超过110人，在高达47米的桅杆上撑起了1900平米的巨大风帆，平均航速达到了喜人的6节。沿着几乎纵贯整个大西洋，再横渡印度洋，最后再从南洋北上的超长航线，哥德堡号只需要6个月就能抵达，110名水手的花销也并未让公司承受重担。
这即是“科学设计”的魅力所在。虽然哥德堡号并没有什么“夸张”的性能，但却高效、经济，实惠。把股东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实处，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比如1745年哥德堡号沉船的时候，实际上公司并没有赔钱。因为和当年的瓦萨号一样，哥德堡号在岸边沉船，船上的水手并不惊慌，在全员安全撤离的情况下还抢救了不少货物。他们从船上抢救了30吨茶叶，几十匹丝绸，几箱子瓷器。这是整船货8%的载荷，但却抵消了沉船所有的损失，还赚了50%。如果这艘船安全靠岸，它将会带来夸张的利润——所以公司在第二年又毫不迟疑地从查普曼的船厂订购了一艘“哥德堡二号”，和原来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