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趴在桌子上，那一截写了字的白色牛毛就在她眼前。
“上帝啊...没想到有人为了作弊，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事关前程，当然就八仙过海了。不过米雕我经常有听说，毛雕我是第一次见。对了。”他回头问邵纲，“这个，科举带小抄，一般是带什么？”
“一般带两种。第一种是想办法夹带参考资料进去，第二种是想办法夹带提前写好的范文。头一种好查，就是查各种缩印的书。比如有一种四书典仓，用毫毛写的芝麻小楷，巴掌大的薄薄一本就能塞进去11万字。第二种，就是米雕毛雕一类。一般多写几篇应试的范文，然后直接抄进去就行。”
“这个...”克里斯蒂娜想伸手，又把手缩了回来，“老邵，我能不能用手碰一碰这个...这个小抄？”
“没事，随便碰。上面的字已经看过了，现在就是根普普通通的牛毛而已。”
得到了专业人士的首肯，克里斯蒂娜这才用指甲去捻那根帕子上的牛毛。
她把牛毛搁在眼前：
“好家伙，其实我之前都没看见有字，搁在眼前借着光才能看清。老邵，你说要是我这边也开了科举，要是有人也这么玩，那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没人会这么玩的。我看过你们的字，你们的字是从左往右写，都是一个个蝌蚪字，这种竖着的牛毛根本写不下。而且你们的文章太长，就算真缩这么小也存不下几个字来——而且说实话，其实这种作弊最多只到举人这一层而已，多是拿来应付校内考试。比如你可以去看看国姓，我看他这水准八成是过不了国子监的校内考的。得亏是张煌言来监督他考试，要不然他别说毛雕，只要能买到，就算尘雕也不在话下。”
“那我就放心了，看来字写的长也不是没有好处。不过还有个问题...”她问朱由检，“你说德语、俄语和希腊语，这三种语言怎么出一张卷子呢？”
“你分三科来考不就行了嘛。又不是一定要考一样的。”
“原来还可以考不一样的？！”
“就算题目一样，你可以让他们用母语来作答嘛。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统一一下语言。”
“太难了。我做不了秦始皇的事，更何况德语、俄语和希腊语，全都有自己的文化圈。就算我在新罗马之内试着去同化他们，我也控制不了文化圈之外——尤其是德语文化圈。到时候，不如学学奥斯曼好了。在城里按米利特来发放口粮，嘿，真高啊。”
“你还来真的啊？”
“你不觉得这招非常高明吗？你看，现在我们立连围城都得考虑到能不能饿着该饿的人。”
“可这是攻城啊，是打仗，不是治国。和平的日子里怎么能用这种招数呢？”
“这就是你搞错了。你不是太年轻，你是在政治上过于成熟，总是觉得统治阶层直接能互惠互益。欧洲这里可没有学习让人与人之间好好相处的圣人之言，所以治理罗马就得像打仗。谁的剑不利，谁就第一个上天。只要我在罗马一天，我恐怕就会像奥斯曼一样控制住君士坦丁堡的物资配给。这样只要有人造反，我立刻就能掐了他们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