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他们真的蹲在自己的营房里没有动。”
几个破衣烂衫的“兵”被丢到郑成功面前——说是兵,实际上他们穿得和老农没什么差别。根本就没有人穿甲,只是穿着红的黄的羊毛长褂。
褂子很长,也并不合体。时常和地面接触的下摆已经开了线,也灰扑扑的。
似乎是刚经历了战斗,这身褂子上不仅仅有土渍,还有烟熏的痕迹——有几人的袍子甚至都被染红了半边。
“国姓...”林庆业压低声音,“这难道是希腊人?怎么看着和雅典那些希腊人一模一样,都灰头土脸的。”
“据说现在希腊人和土耳其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或者,这些就是希腊人也说不定,毕竟这里还算是希腊的地界。这些人在哪抓到的?”
“前面有个关所,从里面抓的人。”
“突袭抓来的?”
“不是,这些是战俘。他们看着像有准备,又像没准备——明明垒了好几层拒马和护墙,但关所里也就只有十几个人。被我们一通乱枪打死七八个,这还剩几个。有意思的是他们就算被全部打死在关所里也都不跑路,就在那等着我们来抓人。”
“...”郑成功摸了摸头,“先带我去看看。我不太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郑成功没花五分钟就抵达了那个“关所”,因为那个关所甚至就在他的目视距离之内。
——“他们在干什么?明明就在旁边,望见我们登陆为什么不出来阻挡?”
狼藉一片的关所陈列在他面前,让郑成功始终摸不着头脑。
这里还算是个像样的据点,横在林子里。两边的树木有新近砍伐的痕迹,砍下来的树有不少都用来当做路障了。然而十几个人不可能单靠路障就挡住往前推进的步兵,仅是一轮交火就让这个哨卡里没人能站着。
“啧。”郑成功背着手走到关所的木屋前面,屋子里的炉火还生着,炉子上甚至还有正在烘烤加热的面包。
他认得这个造型,这是奥斯曼用作军粮的撒马尔罕面包,或者说馕。虽然直接吃也很好吃,但吃之前烘烤一下就可以变得更加松软。现在面包正在靠着,站在门口能闻到面包的香味,能听到柴火的哔啵作响——当然,如果没有满地的弹孔和硝烟味,面包的香味会更加美妙一些。
十几个人的用度之物就摆在木屋子里。这里简陋得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行李”,只有供人休息的草堆,还有十几个堆在角落的背囊。
没多看,郑成功就从小屋子里走出来了。那里头没什么好看的,也还有些血迹要打扫。
“看起来他们一直住在这。”郑成功背着手晃悠出来,“所以,林将军,你怎么看?”
“我看这个奥斯曼,这个鲁密国的将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在摆什么七星阵,擅离阵型会打翻七星灯。”
“嗯?”郑成功忽然眼珠一转,“还别说,有道理。”
“国姓你真的相信他们在开坛作法?”林庆业吓了一跳,他真的开始怀疑郑家两脚一沾地就会发生不可描述的变化——郑成功这上岸还没到半小时呢,难道这就开始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