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晴。达达尼尔海峡的海面开来了王师的第二批船队。
“怎么总觉得这里和小人国一样，地貌都比别处小很多。”
著名的“达达尼尔海峡”，色雷斯的南大门，奥斯曼群岛总督的所在地，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面前。不过这里确实是出人意料小。
阳光从东边来。海面微风，照得波光粼粼——这个的词本来是形容湖的，但海面也“波光粼粼”，这就是地中海的特色了。
左边是半岛，右边是小亚细亚。左边是欧洲，右边是亚洲。左边是希腊，右边是特洛伊。这个历史性的场合看起来是如此的普通，甚至可以开脚踩鸭子船。
中间水道的宽度只有10公里，和爱琴海其他岛屿的间距一样都可以直接横渡过去。要在这里完成洲际航行，就算不会游泳也只需要一个澡盆。
虽然海峡很窄，但其所在的位置却可以清楚地识别。好几道黑烟从那里升起，已经在空中汇成了不小的一朵黑云。
“看起来已经升烟很久了。”克里斯蒂娜放下望远镜，“至少是三天前就开始点火。”
“那是告警的狼烟？”
“是差不多的东西，配方不一样。这里一般燃烧鲸油，配上发烟物就可以长时间升起烽火。不过奥斯曼没有烽火传烟的通讯体系，所以远处没有烽火在接续。这时候兴许城里已经收到消息了吧，只是援军还没到。”
“近期能到吗？”
“兴许到不了。奥斯曼的军事动员体系很难应付短期冲突，因为皇帝能调动的只有高门奴隶——也就是连耶尼切里也算在内的卡皮库鲁军团。在高门奴隶之外，大规模的动员比周幽王召集诸侯简单不了多少。所以他们的御前军事会议才要开那么久，半年不开打一打打半年。另外…”
“你想到什么了？”
“说到周幽王，那位老太后恐怕也有类似的思考。即使不是烽火戏诸侯，她恐怕也不希望随随便便就把诸侯叫来。这甚至不是请神送神的问题，真把各路诸侯请来恐怕朝廷自己要先炸开——当初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拜占庭的朝廷就死在这上头。他们当初也想了好一会，不知道要不要召集诸侯。等到逼急了点18道烽火，下18道金牌，诸侯反而开始下注了。”
“等一下，我觉得这横竖都有问题。叫诸侯来，未必会死，说不定就趁此机会大振皇帝的威望。不叫诸侯也未必能活，说不定诸侯在一开始就盘算着要怎么分朝廷的尸。所以这就是个拜占庭将军问题啊！而且人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内鬼。”
“那是什么？”虽然每个字她都知道，但她没听过这个说法。回头咨询，奥古斯塔垫着脚告诉她：
“所谓拜占庭将军，就是在一个虚构的拜占庭里发生的虚构问题。假设有7个拜占庭将军去攻打埃尔迪内，7个人有一个甚至更多人各怀鬼胎，而埃尔迪内至少需要4个将军同时进攻才能拿下来——那么，主将要如何传令才能让所有人共同进退？要么一起打，要么一起走，不能一半人打一半人跑路。”
“这是虚构问题吗？”克里斯蒂娜纳闷道，“我觉得这种事情在拜占庭每天都在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