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刺完之前都有机会!你走不走!”
“啊!!我...我不走!啊啊啊啊!”
邵纲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一场“审讯”。血已经流了小半盆,地上星星点点撒了一摊。受刑者像要被屠宰一样惨叫,但他随时可以走。
他确实可以随时走。身上一根绳子都没绑,根本就没人拦着他。只要他说一声“不”,立马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施刑者又喊了一次:“你走不走!”
“我不走,我不走!啊!!!我不走!”
“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啊!!还有多少!还要纹多少!”
“还早着呢!”虽然这么回答,施刑者还是低头看了一下,手有些发抖。他手都麻了。
“邵指挥。”他回头汇报,“再扎下去要扎出个坑来了。”
“还能继续扎吗?”
施刑的锦衣卫又低头查看:“不行,找不到地方。刺出来的血慢慢发黑,看来是连着刚才刺进去的墨水一起冲了出来。要是再刺下去,还不如一块烙铁烙平了完事。”
“我的太祖皇帝呀。”邵纲捂住额头,他都憋不住了。
“邵指挥,要不要继续下针?要实在不行还可以换细针。”
“我怎么总觉得我像个坏人,在替曹贼鞭打刺杀他的太医吉平。他曹阿瞒打吉平,还得看有无施刑之处,这叫什么事啊...”
“那就,停?”
“那边先别停针,别让他以为我们没活了,我去问问制台。”
——“所以,你觉得差不多了?”朱由检问。
“不好说。要说施刑的限度,这还远远不到。一些罪大恶极之人,我有把握再给他来三轮不带重样的。但他是无罪之人,明知他是无罪还上刑,这不合规矩。这甚至连屈打成招都不算,真叫我屈打成招也不是不行,但他没东西可以招,能招的之前都招过了。”
“嗯...你看呢?”朱由检也不好说,毕竟这人不是他用,得克里斯蒂娜来决定——而且他也不太关心会流多少出来。
“够一盆了吗?”克里斯蒂娜问。
“刚刚铺满盆底,现在大概有指甲盖那么深了。按容积来算,大概5合多一点。”
“人一般能放多少血来着?”
“按度量来算,5合以下都安全,5合到8合伤元气,1升以上不死也要元气大伤。这是慢慢放,速放一升血我还没见过能救回来的。”
“那就是没事喽?”
“要说死那确实不会死,因为针扎得不深,放得都是浅表浮血。但再刺下去,我怕他的气要断了。”
“还会断气?你指精神上面?”
“吃刑不住的人都会这样。以往有从诏狱出去的,一辈子都记着这事。要不然马顺那样的高手怎么会在朝堂上让一群文官殴打致死——上来就咬脸啊!按倒了之后几十个拳打脚踢,周围的锦衣卫都吓傻了,没人敢拉架。然后就死了呗,拖回来时候不成人形,都被打成了血葫芦,太惨了。”
“额...那确实有点吓人。所以老邵你一直收着手吗?”
邵纲微微点头:“毕竟我也怕有人咬我脸.谁不怕啊。我们那是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