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王大人，很抱歉在半夜打扰您的安睡。”卡齐米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外头有些冷，他的声音也在抖。
“嗯，进来吧。”
门开了一条缝——光从门里头照射出去，卡齐米日一进门就吓了一跳。红绸铺垫的桌上，摆着一个比彗星还亮的光体，刺得他眼睛疼。坐在光芒后面的“那位大人”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喝茶，好像这个光体本应该就在这里似的。
进门的卡齐米日和白天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更加凌乱。红袍没来得及熨烫，边沿有不少褶皱。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光体”上。
“大人，您这个是...”
“你说这个灯？小玩意儿罢了。你不是很急吗？先说你的事。”
“不不，大人。这个是震旦造物吗？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带着些震旦造物回去，以表示我真的和震旦达成了约定。”
“哦，这样。那倒是行。”
这么快就咬钩了，朱由检很满意。他示意克里斯蒂娜，把“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告诉他。
“这个是震旦灯。”坐在侧方的克里斯蒂娜解释。
“我知道这是灯。我想知道它为什么这么亮？”
“这是机密，怎么能让你知道。”
——实际上这就是汽灯，只是换了一盏灯芯。威尼斯什么都有，买东西也方便。买到了一丢丢含钍的矿石以后，用酸浸泡，然后抹在石棉灯芯上就行。酸也很好弄，威尼斯光是制作铠甲就需要不少酸来进行酸蚀工艺，这是常备物资。
不过按照正常流程制作的灯芯是量产货，能用几个月。这个非正常流程，凑合着做出来的。那么些含钍的化合物并不稳定，工作时间和灯心草没什么差别。
不过就算是凑合也是物有所值。这玩意儿的亮度大得离谱，一直待在屋子里尚且能适应。突然从暗处一进来，这玩意儿就和小太阳一样亮。
如果把灯具的体积加大，或者把好几盏灯放在同一个灯罩里，再用镜面来聚光，就能做成个超大号的“爆闪发光体”。这种灯一般挂在火车的车头，但也可以拿来晃瞎敌人的眼睛。
光明，简简单单的幸福。现在，朱由检要把这个幸福和卡齐米日枢机主教分享一下了。
“这种震旦灯真的能让我带回去？”
“可以，你带回去吧，这玩意有一大堆呢。”
“那它烧什么？”
“烧油。回头给你配一个油壶，你自己往里头加油就行，灯芯也给你带几个备用的。灯芯不能随便换，油用完了倒是能自己换。我们用的是火油，你要是弄不到就用其他油也行。纯度越高越好。”
“实在是感激之至。我想死去的国王陛下如果能得到这盏灯的照耀，也一定能看到天堂的光。凤凰王大人，我代表瓦萨家族感谢你的馈赠。”
——“他说他代表我谢谢你。”
“代表你？”
“嗯。他说代表瓦萨家族——现在瓦萨家族的成年人，就我们两个了。唉，真是令人沮丧。”
“那这位二舅哥...这位主教，让他坐下吧。”这么一说，朱由检都觉得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