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您当时也在北京城里是吗？”刘文秀突然问。
“是啊，怎么了？”
“我斗胆问一句...我听闻李闯在北京城里搜罗到了金山银山。啊，制台，我没有说崇祯朝有什么不好的意思，绝对没有。”
“诶呀，无所谓，反正都是前朝了。崇祯朝就是一群混蛋，崇祯皇帝昏聩无能。要不是他们，哪轮得到我呢，你说是吧？”
“哦！不不不！不敢不敢！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刘文秀吓得滚地一扑，“制台你乱讲不要紧，我不敢乱听啊！我什么都没听见！邵指挥，你别记我的账啊！我什么都没听见！”
邵刚把脸撇到一边去，只当没听见。
“唉。行了行了，开个玩笑。”朱由检摆了摆手，“我看你，好像拘谨过头了——凑上来和我熟络我是不太喜欢。但你这么拘谨，咱们不好办事。来来，笑一笑。”
“不敢不敢！制台您别笑...我怕...您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末将一定照办。末将出身泥污，不敢劳动尊驾。您吩咐就行。”
“嗯。”朱由检挨着扶手，倚着身子，放松了些。
试探了之后，他对刘文秀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知道主动和上级保持距离，公事公办，这比那些巧言令色的媚上之人要好得多。
“既然这样，你就退下去吧，我没什么好吩咐的。”
“是...哦，不对...但是，制台，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嗯？”朱由检抬起头，“有意思。公事还是私事？是私事吧？如果是公事，为什么刚才不问？”
“不不，是公事。只是...这件公事有些难以启齿。”
“和李定国有关？”
“制台慧眼如炬。确实和如靖将军有关。”
“嗯...”朱由检低头抿了口茶，“说吧，什么事。”
“您知道，哥萨克对王师竭诚奉公，王师让他们朝西，他们绝不往东。可是，他们这样是有条件的。”
“你的意思是，李定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答应了哥萨克一些条件？”
“是！是这样的。”
“那是他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私下的行动？”
“是如靖将军让我说的。将军他觉得...他似乎觉得没什么。但在下觉得，这有些不妥，所以一开始没敢和制台您说。我想着，等制台您天颜大悦时，再和您交代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你是在为李定国考虑是吧？”
“是的...如靖将军，他年幼，他不知道朝廷的礼数。虽然私下里有些出格，但他对朝廷绝无二心。本来哥萨克就敬佩他一路杀到黑海来，还看他戴着眼罩，简直惊为天人，要把他奉为天神。如靖将军一高兴，就答应了一些事情。还请制台听了他的许给哥萨克的‘承诺’，千万不要见疑。”
“哦，这样。”朱由检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让李定国“便宜行事”了，没必要什么事都交代。但这种事，只能和李定国一个人说。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难免会让他们依傍李定国和中枢的特殊关系，生出骄慢之心。到时候要惹出什么事来，两边面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