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指着那艘飘在水里的半潜船：“那么，姑且先用木头来模拟一下。那边停在那里的斗舰，就当作目标。”
“重量方面怎么模拟的？”
“下面有金属配重——说实话，我对这玩意儿是不放心的，我怕它沉了，所以金属配重可以随时抛掉。”
虽说如此，郑成功看着它，还是觉得一点都不靠谱。
这艘半潜船和一只湾鳄差不多大。然而小小的船身里头却挤了五个人。一个人掌舵，其他人缩在船舱里用手来摇曲轴连杆，转动后面的螺旋桨。
虽然这机械机构简单无比，但里头逼仄的空间别说坐进里头的船员，连在外面看的郑成功都觉得吓人。
幸好这是木头做的。木头的防水处理，比金属的接缝处要容易不少。重量用配重来模拟，用一根绳子悬吊在船侧。有危险的时候可以直接剪断，这艘半潜船就会和舢板一样浮起来。
这艘船的动力还算充足——大概和四个人同时脚踩的鸭子船差不多。虽然在大海上是找死，但在平静的地中海倒也不会那么脆弱。
但这艘船最大的危险之处也就在动力上。和明轮船不一样，螺旋桨的转轴是潜在水下的，而旋转机构的密封直到21世纪都是个难题，稍不留意就会让海水直接灌满整个发动机舱。
“所以，你怎么解决的？”旁边的朱由检问。
“你就给我这么一小段的时间我怎么解决？让它漏呗，然后用唧水筒给它压出去。回头找到办法密封再密封上——反正，就在水下几尺而已，就算敞开了漏也还来得及往外舀水。”
“那这...安全吗？”
“一点都不安全。但为了解决奥斯曼那一千多人的大船，这是有必要的。一千多人的合力爆发在一条船上，那不是疯狗了，是发疯的大象。狗尚且能用人力拦住，发疯的大象连军阵都能踩烂。所以我们必须准备撒手锏，一击致命，不管安全不安全。”
“啧。”朱由检摇了摇头，不可置否。
要想从杀进金角湾，就不得不解决掉奥斯曼的舰队。虽然可以得到威尼斯的协力，奥斯曼的海军也不复往昔，但集结出200艘以上的帆桨战舰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其中绝大多数在王师这里只是“快蟹”级别的辅助战舰，远征都不会带上。但这些战舰的数量已经够多了。
而且，这和之前碰见的敌人不一样。
大明水师很擅长对付数量庞大的敌人，因为可以用质量去碾压。壬辰倭乱的时候，明军的战舰可以直接在倭寇水军中冲犁，连炮击都不用，光用撞的都可以把那些头顶违章建筑的安宅船给撞碎。
但地中海的海军却是碰碰船的行家，他们打公元前就在玩碰碰船了。和公元前那些大型多层排桨战舰相比，如今的加莱塞船和加莱船只是增设了火炮，在别处的变动看起来并不大，都是细长船身搭配多足蜈蚣似的排桨。
最大的区别在于水下的撞角。公元前的那些碰碰船，在水下有巨大的青铜撞角，专门用来破拆敌舰水线以下。但现在的加莱赛船和加莱船并没有这个设置，它们只有“撞击长喙”——即是鸟喙一样的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