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都站起来，站起来！”
郑成功站在食堂的外头，就听见里头叫骂声一片——但只能听到叫骂声，听不到一点反抗的声音。
“国姓爷请等一小会，马上就可以进去了。”
“我不能直接进去吗？”
“那当然是不行的。我们不能让奴隶兵冒犯了您这位尊贵的大人，所以得提前准备...哦，好了，可以进去了。”
图曼在前头引路，郑成功跟在他后头，进了那一道小小的门——这一座方盒形的房子，靠在城墙根。外表土黄色，让它看起来更像是鞋盒。和鞋盒一样，房子上也开了几个透气的小洞，三百多人此时就挤在里面。
郑成功从小小的门进去，里头阴沉沉的。黑压压三百人站得整整齐齐，就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光透不进来，“学员们”也并不说话——这些学员无一例外，都是从高加索抓来的切尔斯克人，都是图曼的老乡。
虽然光线不好，但郑成功一就能看出这些学员光是长得就不太正常。他们的皮肤是红的——红色皮肤，是白色人种在太阳暴晒下形成的特征。而这里的每个学院，双颊都红得像是摸了胭脂，额头的颈部也有大块的红色晒痕。
他侧过脑袋看了看图曼。图曼虽然和他们长得差不多，但他头上随时都包着一块白布，有时候厚有时候薄。那块白布从头顶一直围下来，像围巾一样围在脖颈周围，然后在左胸垂下一面小旗似的布头。头顶的太阳根本就照不到他的皮肤，所以他只有鼻头略红些，再有就是手背。
其他的马穆鲁克也和他差不多，都包得严严实实——这也导致郑成功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只能在一大群马穆鲁克兵走过来时辨认出被保护在最中间的图曼。
而这些马穆鲁克新兵，现在似乎并没有被当作马穆鲁克中的一员来看待，他们连基本的日晒防护都没有配齐。
看到这些，郑成功也清楚这些个奴隶兵在埃及是个什么定位了——
大概和科普特人一样，不被当人看。区别就是，他们有一天可以当马穆鲁克人上人。但虽说可以当埃及的人上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马穆鲁克的淘汰率并不低，被淘汰的就只能做人下人了。
“对了，图曼，这些马穆鲁克‘淘汰’了，完蛋了，要怎么处理？”
“扔尼罗河。”
“为什么不埋沙子里呢？”
、“埋沙子里他不烂啊，他就一直埋在那了。要改天刮沙尘暴，好家伙，一股脑全吹飞起来，那可太...”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那太吓人了。所以就扔尼罗河里？”
“扔河里，漂个一两天就到有鳄鱼的地方了，然后有鳄鱼来处理。”
“合着我们吃的那些鳄鱼...”
“啊，您说那个，不要紧。您吃的那头是从小在城里养的观赏鳄鱼，要不然哪能养那么大一只？诶，说真的，我们可从没把鳄鱼做熟了吃，因为味道太大。没想到摩诃震旦竟然有烹饪鳄鱼的手艺，还一点都没味道。”
“小意思，吃东西是文明人最基本的手艺。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你们给这些奴隶兵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