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您看这个面向能当太监吗？”马穆鲁克从窗缝里头露出一对眼，又给另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让了位。
那是个老太监，四肢宽大，体态丰腴。手背漆黑，手心也没多白。褪了色的黑脸上除了白毛，就是那一对白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黑人老太监眨巴着眼睛，两手扶着窗沿，透过窗缝朝里看。
图曼等几个马穆鲁克埃米尔站在后头——他们当然是不屑于去实际参与绑票的过程，他们只是在后头看而已。
老太监扶着窗沿，看了一会便扶住了腰。他在腰上揉了揉，直了起身。
“怎么样？”图曼问，“看上了没有？”
“看着是讨喜的脸，很适合去伺候太后。图曼大人，您果然很有品味。您对太后的忠诚，太后一定会收到。”
“嗯。既然这样，那你可以准备刀了。记得磨快些，这个人很重要，不要让他出事。”
“不用。”老太监摆了摆手，“这是个白人，白人动刀就没见过出事的，那俩玩意儿切了也不怎么流血。其次，这个不用动刀。”
“哦？为什么不用动刀？不动刀难道直接用手？”
“那倒不是。只是，太后那边偶尔也需要些，没动过刀的。这个正好合适。你们暂且等会，我进去和他谈谈待遇。这种我们一般不绑架，签合同就行，将来是当卡皮库鲁的好料子，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当个帕夏。”
“不不不不。”图曼一听就连着摇头，“这个人我们负责绑架，你们只管接下就行。”
“我说了，这种不用绑，这是做帕夏的料子。现在绑了，他将来要是做到帕夏、做到大维齐尔，那倒霉的就是我喽...所以，这个不能绑，得谈。他同意，再带走。他要不同意，就只能阉了带走，当作普通的白人太监用。但那就不是这个价了，我也懒得收。今年各地大旱，我早收了不少自愿切了当太监的，不缺这一个不情不愿的。”
“这个...你且等着。”图曼和几个马穆鲁克回头商量，“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图曼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啊...一定要绑架过去给奥斯曼，这样才能栽到奥斯曼头上。我们不能为了宝藏去得罪摩诃震旦不是？”
“对，现在问题就在这里。图曼大人，找这老太监来就是用来嫁祸。这老太监要是不收，那我们又怎么干活呢？”
“等等。”图曼抬起了手，“这还是我一开始强调的问题——这一票到底要不要干？到底怎么干？”
“这还不简单？几百个马穆鲁克冲上去，都拿钝器，一顿猛砸。全都放倒之后，东西挂马上就跑。剩下的人能活下来几个看他们运气，我们也不下死手——哦~赞美仁慈上帝。”
“赞美仁慈上帝~”马穆鲁克们竟开始双手合十。
“我先说清楚了。”图曼抬起一只手，“我并不赞成你们冒如此大风险的行动，就为了那些可能并不存在的‘宝藏’。你们要想清楚，我知道你们中的不少人直到父辈那一代还是在切尔斯克的老家猎鹿。我以最资深的马穆鲁克的身份警告诸位，政治并不是儿戏，你们不能像土匪一样抱着干一票就跑的想法来与摩诃震旦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