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用石磨啊，自己推啊。没了磨坊，还能硬生生饿死不成？”
“你把铁匠也给‘啪叽’了。石磨这东西要有铁器才能加工。所以不出一阵，村里的磨都不能用了，所有人都得去吃粘糊糊不消化的麦饭。但是在磨坊坏掉之前，村里的菜刀、犁、耙子、镰刀，全都要坏，半年之内倒退回石器时代。现在和石器时代的区别，就剩下一个牧师了。”
“你不用问我，直接‘啪叽’掉吧。”
“不，这个不用啪叽了。”克里斯蒂娜摆了摆手。
“为什么不用？”
“直接转职萨满啊。”
“...倒也是。好冷啊...金字塔顶上怎么连白天都这么冷。”
“听我这种描述，你是不是感觉到一种孤单，冷寂？你是不是发现，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和石器时代就只有几个‘分工’的差距。工匠、统治者、贸易、宗教、文化，等等等等，都只有很初级的分工。但情况在你们那里就不一样，是吧？”
“那倒是。催皇粮的跨越万水千山也要赶过来。小子要念书，要读科举。种田要堆粪，自己人哪拉得了这么多，得从城里头买。买不到，跑出去买也要买来。村里头掉个陨石——祥瑞啊，天降陨星，随便掏块黄玉献上去就行了。”
“你看。”克里斯蒂娜摊手道，“文明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欧洲也不有不少这样的，比如巴黎近郊的农庄肯定也有类似。他们村里缺了什么不要紧，可以去巴黎解决——但是你要清楚，这种被城市辐射的区域，在南直隶可以算是常态，但在欧洲并不是常态。欧洲根本就没有一个成熟的建成区，连北德意志都没有。文明在欧洲，就像是路灯，在蒙昧的海洋里，在蛮荒的长夜里头，散发着一丁半点的灯光。”
“我有些明白了...”朱由检缓缓点头，“建立在这种秩序上的国家，确实有些难以想象。换而言之，和我们打交道的‘王庭’实际上只能代表那个国家的一小部分？”
“哦~~你很不错嘛，你一下就说到了盲点。没错，和通常认知不同的是，和大明朝廷相比，这个时候的欧洲各国实际上并不能够充分地代表自己的国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根本称不上政府，就只是国王的宫廷罢了——国王的财政大臣、掌玺大臣、将军、海军上将、间谍总管、宫庭牧师，你随便‘啪叽’掉一个，这个国家立马就瘸腿了。他们距离回到部落纷争的时代，也就只差几个‘啪叽’。”
“几个？”
“嗯...我国，打得准就1个啪叽，首相没了万事皆休。打不准就2个。家母说得好，这是个冰块和北极熊的国家；波兰，和我们一样2个吧，神罗也是2个；法国大概5个啪叽，英国大概也是5个啪叽。奥斯曼那可就厉害了，至少几十个啪叽。你国嘛，至少得来场狮子座流星雨。”
“那倒是。”朱由检苦笑一声，“要是邵纲在这，他恐怕要想起来当年砍了一堆兵部尚书的事情来...杀得冤不冤暂且不说，也没见兵部干不了活嘛。说白了，尚书是狗也无所谓，六部自己就能把事情办了。委任尚书，其实是让他修订政策，没他兵部也照样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