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晚餐。
中午吃了顿大饼，下午吃了一筐开心果。他觉得肚子很胀，吃不下什么东西，但奇怪的是他依旧有饥饿感。
坐在饭桌上，他打着嗝，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还没吃就开始打嗝了？”克里斯蒂娜放下了手上的刀叉。
“饿嗝...又饿又没胃口。这中东大饼果然会让我水土不服。所以晚上就我们三个人吃了，没叫旁人。我随便吃吃就齐活——倒是你，你怎么用上刀叉了？你还挺习惯啊。”
“这种饼当然是要切开了之后泡汤吃。这是‘罗马菜’，‘罗马菜’在欧洲可是奢华的象征。”
“哪个罗马？”
“咳...哪个罗马都是。位居亚伯拉罕一神教世界的最中央，占有新罗马的帝国可以对来往之物细细遴选。他们自然能够发展出最奢华的宫廷饮食，比如巴克拉瓦。当然了，这里的不算，这里只是罗马菜的边角料。”
她细细切开圆形的饼，把不规则的圆饼细细地切作扇形。扇形的圆饼在羊肉浇头里泡透了，两面都过上了棕黄色的汤汁，她便把饼卷了起来，送进嘴里。
“嗯...”她皱着眉，摇了摇头，“没办法，凑合一下吧。如果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到托普卡帕宫吃一次苏丹快乐菜。”
“哦？那是什么？”这名字
“茄子泥配焖羊肉浇头——那味道简直绝了。我怎么和你形容呢...茄子泥是鲜的，羊肉是鲜的，香料是鲜的，配在一起比神仙汤还鲜，而且还管饱。”
“这不是热量炸弹？！”
茄子，满满一大盘茄子。羊肉，油汪汪的羊肉。油汪汪的羊肉，浇在满满一大盘茄子上。汤汁满溢到盘子的边沿，在茄子泥上覆盖了琥珀似的一层——光是这么想着，那股若隐若现的孜然味就飘到他的鼻子里了。这果然很快乐。
“炸弹归炸弹，快乐是真的快乐。”克里斯蒂娜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你到了托普卡帕宫看到苏丹的照片就知道了。苏丹那一个个肚子溜圆，那可太快乐了。”
“是啊~”奥古斯塔在一旁附和，“那些苏丹吃得一个个都...我错了！我错了！你把刀放下！我不说了！你这...不是你先拿苏丹比划的嘛。怪我喽？”
克里斯蒂娜这才放下手上的餐刀，继续切那张饼。她吃得很慢，但眉宇间却散布着罗马的光芒，好像她现在就坐在托普卡帕宫里头似的。
“我说...”见克里斯蒂娜没追究自己的问题，奥古斯塔这便叉开了话题：“所以，在大饼和大米之间，你选择大米了？”奥古斯塔翘着腿问。
“是啊，大米。没办法，大饼虽然方便，但实在是吃不下去——他们这还不是国内的大饼，是又厚又硬的死面饼子。配什么都费劲，只能配浇头。你们吃得惯吧？反正我吃不惯。”
奥古斯塔放下了筷子，因为这是个大问题。
吃饼还是吃饭？前者方便易得，在中东这里简直和不要钱一样。而如果要吃饭，最近的都得从印度海运，又得给舒贾开一堆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