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真的要把帝国交出来？”
“我和246年前安卡拉战役时的想法一样——臣服，能保住奥斯曼家族的统治。顽抗，只会让皇室倒台。不管是摩诃震旦还是帖木儿，他们都在世界的另一头。就算真的击败了耶尼切里，他们也无法在此地长期统治。如果真的打不赢，名义上的臣服又可以免去兵灾，那我为何不签一张纸？至多不过付出些贡品罢了。”
“如果您这么想，我尊重您的决议。”
“怎么，老伙计，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太后习惯性地询问太监总管。奥斯曼的太监和别处是不一样的，苏丹不但不禁止，反倒还鼓励太监们参政，这样苏丹们才能继续快乐。
作为太后苏丹娜，她也是这么想的。太后很少去直接面对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毕竟，那些帕夏和总督们可不都是那么懂礼数，保不齐就有那么几个赶在朝堂上和国君叫板的。比起到时候难看，让太监去开会要更方便。
有太监在朝中，太后只要坐在“画框”后头垂帘听政即可。
太后本人算勤政的，所以太监只是提供建议。换成别的苏丹，太监直接就代苏丹行政了。苏丹对此也极为放心，因为奥斯曼最擅长的就是刀法。
米利特制度把人民纵切成东正教、亚美尼亚人、犹太人等多个群体是基本操作。奥斯曼最绝的刀法是清一色用黑人太监——早年用过白人太监，结果内庭的白人总管太监和外廷的大维齐尔沆瀣一气，串通起来蒙蔽苏丹，导致1574–1595的15年里走马灯似的换了9个大维齐尔。
到了本世纪，奥斯曼直接慢慢把宫中的太监全都换成了黑人。太监是黑人，官僚是白人，两边黑白分明，光是凭肤色他们都不可能站到一起。
此后几十年，太监的晋升体系完全和官僚独立分开。他们从黑非洲被买来，然后进行处理——回教的教义认为不可以阉割，所以苏丹们就另辟蹊径，把埃及的科普特教堂当作敬事房，由基督教中的科普特正教专门下那一刀。
太监进了宫之后只和其他黑人太监接触，直接在内庭为苏丹和他的妃子们服务。如果能够幸运地活到老年，他们就能领到一笔丰厚的养老金，前往麦加的豪宅养老，顺便帮苏丹监督朝圣贸易。
有一个使命贯穿太监们职业生涯，那就是监督清真寺的基金。因为回教没有天主教那样严密的教廷组织，全国的清真寺几乎都由苏丹直辖，而负责监督清真寺运作的就是这些太监。
虽然一般的太监是小喽啰，但他这个总管太监可是手握财政大权，就连太后也动不了他——太后若是动了太监，她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跑遍全国那几千个的清真寺吧？就算孙可望附身也没这本事。
“说吧，你的意见是什么？”
“太后，我们直接按照原计划进行——我这老头子，年纪也大了，我这额头上都是老人斑。”
“你头上有老人斑？我怎么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