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的？就先前在长干寺那会，因为‘丹田至宝’泄了，被长干寺的黄龙禅师收去也~~哦哟，最赚的还是那个白牡丹小姐姐。本来还有些弱柳扶风，一步三摇。得了‘丹田至宝’后燋土转润，枯槁回春。红润润樱桃唇，白盈盈梨花面，简直是精神百倍~”
“嘿嘿嘿嘿嘿~捡到宝了。我之前还觉得挺无聊一本剑仙游记，没想到这么妙。”
“我就奇了怪了，先前你是怎么觉得《飞剑记》无聊的?邓志谟那点巧思全用在剑女人上了，我就奇怪，你应该会很喜欢啊。”
“我看了开头觉得它太拖，开篇就把三十三天全都列出来，六百多字了还没见到吕纯阳本人的影。”
“我看看...我当时觉得开头很不错啊。”郑成功从他手上拿过书，翻了一翻：
“这不写得很好嘛。一开始把三十三天写出来了，各种好词琳琅满目的，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作者，写小说就得这样。你觉得写得水，是因为你直接就翻过去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嘛，你觉得水是因为你没认真看。”
“我翻过去是因为我没看到我想看的东西——再者，明明翻过去了还能接上。岂不是正说明中间这段是水字数的废话？”
“那你跳过开头不看试试。前头说的是吕纯阳的家世，你要是不看就不知道他怎么是个纯阳之体，又怎么因为纯阳之体需要采阴补阳了。还有说到吕洞宾为何来头那么大，因为他趁着汉钟离和玉帝吃酒的时候溜到下界。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等汉钟离吃完酒，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
“诶？这个套路...这不是西游记里头妖怪下界的招数？他后头还采阴补阳...喂喂喂，这节奏不对啊。”
“你看，你没看就不知道了不是？这个铺垫是很重要的。吕洞宾因为思凡而下界，他也需断了尘缘才能回去。这叫一个萝卜一个坑，前后都是有照应的，绝不是什么水字数。”
“我不是说没有照应，我是说这里的叙事效率实在太低。为什么我觉得啰嗦？因为这段，它没有故事。它只有汉钟离吃酒这段是在讲故事，别的地方都是一大堆的没用的三十三天——说白了，它连故事要素都凑不齐，不是水字数是什么？”
“什么故事要素？”
“故事要素就是人物、欲望、动作、核心问题、激励事件等等。不必全凑齐，但一定要有。我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俩现在就在发生故事。我先前看《吕纯阳飞剑记》的时候觉得它注水，这个就是激励事件。由此产生了核心问题，就是它让我觉得明代小说有时代的局限性。人物呢，就是我们俩。动作呢，就是我们在讨论《飞剑记》到底水不水。”
他在桌子上一点：“我们俩现在发生的，这个才叫故事。那什么焰摩天、蔚蓝天、朱明天、隐玄天、玉玄天...哪有小说开篇这么一大溜列出来的，在我们那里是要扑街的。”
“你们那的都喜欢看哪吒和孙猴儿吃桃？”
“你看，哪吒和孙猴儿吃桃难道不是很有趣的故事吗？这个故事非常正能量啊——反抗暴政和压迫。他们哥俩吃桃的沟壑‘阻碍’在哪？天庭的耳目嘛，李天王在天上看着呢。他们俩又想要吃桃，就一路演戏演到水帘洞里头。你看，这是个非常非常有张力的故事。咳，《飞剑记》是我小看它了，剑女人那段也很有张力。太有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