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头儿,这还没打完呢,你要给谁封土司?给奥朗则布?”
“奥朗则布封什么土司。人都要死了,还浪费什么圣旨。至于战场嘛~我看奥朗则布也没有什么花样了。准备烧开水吧,今晚咱们吃马肉宴。”
“诶,头儿,你看那是什么。”
他回头一看,只见奥朗则布的军中走出一个手执白旗的骑兵。一时间,奥朗则布的火炮停了,但王师这边的炮击并没有停。
即使是如此,那个骑兵还是冒着炮火直奔车阵而来。
“头儿,要不要停火?”
“停火什么?不要停。我可没听说过打白旗就是投降的意思,我们投降要拿节杖的。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不要留情,照着轰!就照准了那个举白旗的家伙轰。”
这边一声令下,转瞬之间,那个扛着白旗的士兵都消失在了尘烟中。
“呵,这厮想耍诈,洒家偏不上当。”朱由检抱着臂,“都打到这份上了还想谈判?做梦去吧。我看...”
话音未落,奥朗则布的军阵中竟然又走出来一个骑兵,依旧是扛着白旗。
“诶?头儿,这个...”
“打!别跟他废话。他以为多派一个来我就会上当吗?打!”
又是一阵炮击,还是打在原来的地方。新来的和先前的,一齐扑街倒地。
然而这边尘烟还没消下去,奥朗则布的军阵中竟然又又出来一个。
“头儿,这回...”
“打!继续打!”
轰隆隆,又倒下去一个。
“头儿!那边又出来一个!”
“不要停!再轰!我是不会上当的!”
...
“头儿,第十个了...这个也是一样打?”
“这个...”朱由检本想继续挥手,但这种令人迷惑的行为竟把他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奥朗则布到底想说什么呢...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要不,放进来看看?”
“放吧,我倒是要看看奥朗则布到底想说什么——他总不能是想消耗我的弹药吧。”
他下令放人进来,那个举着白旗的骑兵就这么一路跑到了车营的前头,被拦在的拒马外。他自己一个人翻身下马——两脚一沾地,腿都软了。他回头看了看后头的沙场,前头那九个人都躺在那。
只是如果他没在背后看完全部的流程,他根本无法从那“一堆”中分出到底有几个人。
他是真被吓到了。
颤颤巍巍摘下头盔,他对着严阵以待的步兵“砰砰砰”磕头三下,把随身佩戴的马刀扔在地上,随后弯下腰从拒马的缝隙里头挤过去。
列队的步兵根本就没打算给他让路,依旧用枪刺指着前方,好像没这个人似的。那骑兵本想跪下继续叩头,却发现地上全都是铁蒺藜,他跪不下去。他只得弯腰捡拾起几个铁蒺藜,给自己腾出一个坐垫大小的位子,又跪下了去。
刚一跪下,他就像上了发条似的不停磕头,根本就停不下来。在地上被他磕出一个坑之前,邵纲赶到了现场,传达朱由检的命令,步兵这才开阵放人。
四排步兵侧身让开,给他留出狗洞宽的一条缝。他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往里挪,动作慢得像在拆弹,生怕一个动作重了就会要了他的命。
走到一人高的战车前,两个锦衣卫伸出手,像提猪仔似的把他拽了起来,扔到了战车的另一头。
“说吧,有什么事。”邵纲站在他面前,扶着一把趁手的长刀。孙达和詹虎也在他旁边,一人托着一把,他俩的刀有一人多高。
那摔在地上的骑兵还没回过神来,刚一抬头就看见三把刀,以为是把他骗进来杀,又开始磕头。
“喂,来个人!来个会讲波斯话的!这小子怎么是个叩头机啊!”
“邵指挥...”孙达凑到他耳边说,“就刚才前九个人的死状,我看了我也怕——你让唐僧看到沙和尚脖子上那九个取经人的骷髅头,你看他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