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毙命?怎么个毙法?”
“就是用锤子,用钝器,从侧后方马的视觉不灵敏的地方一锤子下去撂倒,然后再放血。这时候万万不能站在马的身后,要万一挨一蹄子那人就废了。踢到手脚还好说,踢到肋条那可就麻烦了。”邵纲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肋条断了,它没法接。再者,你也不知道肋条断在里头有没有刺破内脏。若是刺破了内脏,一样是没办法。站在马后头,马踢的时候有个抬脚的动作,就是专门踢肋条那个高度的。”
“啧,那今晚奥朗则布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罪——诶对了,马肉好吃吗?”
“额...怎么说呢...”邵纲摸了摸头,“我吃过马肉,但只吃过店里的,多半是卤过。做马肉一般都下重料,所以我吃不出马肉原来是什么味道。但是好像不怎么好吃,至少没有牛肉好吃。听说吃多了还上火。”
“那要是全吃马肉呢?会不会吃出什么毛病来?”
“头儿,人这种东西不能光吃肉的,那肯定要上火——真要有水那还好办。最怕的就是连水都没有,只能杀马肉喝马血,那才叫个山穷水尽。”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他对奥朗则布的情况做了个评估。
显而易见的,摆在他面前有两个新问题。
第一,杀了马之后,奥朗则布靠着这些马肉能支撑多久。
第二,奥朗则布到底杀了多少马,对莫卧儿军的战术有什么影响。
“老邵,一匹马能吃多久?”
“不知道,但光吃肉很浪费。肉这个玩意儿它不顶饿,得配上别的东西才能吃饱。若是全军上下都吃马肉,他们就算把马全都杀了也没法撑过这个月。嘿嘿~他们要是真这么吃了,再连吃几天,多半不是上吐下泻就是‘金口难开’。”
“这还能两边都沾着?”
“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嘛。有的人光吃肉,他就拉。有的人光吃肉,他就拉不出来。那些岭北的野人女真就是这样,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口素,拉出来的跟粪球似的。”
“你连这都知道?!”
“咳,听说,听说。其实蒙古人那边也差不多,要不然他们怎么要一直买茶来喝,就算是最次的碎茶叶末做的砖茶也是照单全收。因为他们不喝不行,不喝的下场就和野人女真差不多了。”
“那咋又‘拉’呢?”
“因为一下子就开始吃马肉这么重口的东西,换谁都不一定吃得消,更不用说全都吃马肉——嘿嘿,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马奶。马奶这玩意儿,可是润肠通便的好东西的。”
“马奶油水大吗?”
“它不是油水大,它是...很特别的那种。马奶这玩意儿,特别容易发酵。搁在马上一颠簸,马奶在水袋里头那么一晃悠,那立马就开始发酵了,水囊都能酵得鼓起来。那玩意儿喝下去,我的老天,那叫一个...咳,我就不说了,头儿你知道就好。”
“太可怕了。这不活受罪...”
“所以头儿你现在大可放心。虽然他们杀了马,但光靠马来提供饮食,他们的生活质量会非常差劲——况且最重要的是,马肉如何烹饪?马肉这玩意儿可太难做了,不管是烤还是煮都得上大火。我看这印度人的城都是用石头做的,里头连屋子都没得拆。我看他们拿什么来做马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