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去,用狗头炮!”朱由检一挥手,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把舒贾的胳膊扣死,径直把它往外拖。
“等等!等等!你让我死可以,我要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哦?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在这扣杀我算什么本事?有胆子,你就把杀我的消息传出去!”
“哟?”这倒是让朱由检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个酒桶是个软骨头。不曾想,死到临头竟然还硬起来了。
“诶诶诶。”一旁的打扇子的奥古斯塔小声说:“过火了,用力过猛。”
“这不是你指导的?”
奥古斯塔摇了摇头:“马哲的基本原理——客观存在决定主观认识,主观认识也可以影响客观存在。但这个‘影响’是有限度的,你光用个人情绪来施压没用的。人家好歹是个王子,三观健全,哪那么容易被击垮。一打一个准的,就只有从不胡思乱想的霍比特人。”
“你这个心理史学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不是不好使,是你这个问题太具体的。精确到对某一个具体的人施加影响,这实际上并不属于心理史学的范畴,这属于心理学的范畴。我只是在用心理史学的方法,帮你解决心理学的问题。成不成,要看情况。”
“那要是用‘心理史学的方法’,后面该怎么办?跳过这一步?”
“跳过去就不叫圆环之理了。圆环的每一步都不能跳过,如果走不通就倒车,往回倒一步——他已经适应了高压,就说明这家伙还没有进入被压榨的状态。所以倒回去,再重复施压的过程。这次要加大力度,用猛药。”
“行,我知道了。”朱由检按着扶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左右的锦衣卫掀开幕帘,朱由检像从神龛里头走出来似的,走下了玉石铺成的台阶。
“制台。”张煌言先起身鞠躬,那两个架着舒贾的锦衣卫也松了手,让舒贾坐在地上——顺便给他个台阶下。
跌坐在地的舒贾目视前方,他先是看到了朱由检的衣摆。果然,眼前的情况和他先前听东印度公司的威廉介绍的一样。
门里头坐着的那位,穿着黑色丝袍,袍子上绣着皇家纹章,和他收藏的盘子一模一样。袍子一直拖到地上,盖过了脚面,比长裙还要长。丝袍的下摆在地上拖来拖去,但这瓷砖地板上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来,根本就沾不到尘土。
再抬头看时,他往向了朱由检的脸——不错,确实也和东印度公司说的一样,是个白人。不过不是其他白人那样的白中透红,而是看不透的奶白色。头发和罗马人一样是黑色,但不卷曲。瞳仁则和其他所有人种都大不一样,他发现自己见到的所有震旦人都是黑瞳。
他心里头有些发毛,因为朱由检像打量着着他。这眼神他认得,他自己射猎时对中箭的鹿也是这个眼神——通常他这么看猎物的时候,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刀扒皮。
“你,很好。”
震旦人说话了。舒贾听不懂,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听到震旦语。越听,他的疏离感就越盛。波斯语和印地语有许多同源词,比如波斯祅教经典《阿维斯陀》中记载的密特拉,实际上就是印度《吠陀》中所载密多罗,二者也都用拥有对偶的水神,印度教这边的水神就是伐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