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我是亲他的面颊还是握他的手？”船靠岸了，舒贾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会见“摩诃震旦”的“议员大人”的礼节。
威廉忙问：“坏了，这都快碰面了...难道您的秘书机构没有为您准备好？”
“那都是一群酒囊饭袋，除了趴在帝国的枝干上吸血之外毫无用处。你快说，有什么礼节？贴面还是握手？”
“都不要。大人，千万不要和他们有肢体接触。因为摩诃震旦认为握手这个行为，需要两人发生肢体接触，是极其野蛮的行为。现在详细说震旦宫廷礼节也来不及了，您只要‘kowtow’就好。”
“‘kowtow’是什么？”
“‘kowtow’就是，慢慢弯曲双腿，用膝盖着地，然后双手支撑地面，慢慢俯下身子，把头低到和手掌平齐的位置...”
“这不就是叩头吗？荒谬，我堂堂王子为何要对一个议员叩头？”
“因为据现有的情报分析，如果要和摩诃震旦做生意，就必须要叩头——不过您可以这么理解，摩诃震旦的标准坐姿是跪坐，所以叩头等于鞠躬。”
“那我直接鞠躬不行吗？”
“大人，鞠躬只是权宜之计。您如果不对摩诃震旦叩头，他们绝不会...”
“不必说了，我是不会叩头的，最多鞠躬。”他挥了挥手，向前迈了几步，把威廉甩到了后头。
——张煌言站在舷梯旁边，朝着下头看了看。
近处是执刀剑弓矢和火枪的明甲马队，外围是象队。
人群中有一伙穿华服的侍从，打着孔雀羽扇，簇拥着一个胖大汉，戴着宝石头冠。他披着“修身”的长袍，腰部还特地往里头勒了一下，像个圆头葫芦。其眉眼倒是还有几分英气，看来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力气。只是现在，他面色虚浮，面颊肿胀，双眼发泡，一看便是被酒色所伤。
张煌言偏过头，向旁边说：“邵指挥，这地方还不错。”
“嗯。”邵纲点了点头：“和书上写的一样，确实是和南洋土邦不同。到底是蒙元余孽，走到哪都能冒出来一窝，比蚂蚁还耐打。张侍郎，你不要离开我超过三步。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我还能护你周全。”
“不必了。”张煌言小声道：“我们那一年科举，是文武合卷。张某不才，也曾练过弓马骑射，应试的时候三发三中。邵指挥你不用盯着我，给我件防身的暗器就行。见势不妙我就自己跑路，不拖你们后腿。”
邵纲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从怀里头抽出一把手枪：“完事记得还我，师传的。”
“多谢。”张煌言不动声色拿过枪，把枪塞进衣服，别在了腰带上。
“张侍郎。”邵纲忽然开口。
“啊？”
“你有没有兴趣...算了。”
“邵指挥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你很不错，比我见过的那些人都好。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啊，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走两步就嚷嚷脚疼。头儿也说他很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