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要...要捐多少？”郑芝龙一听到“捐”这个字，心里就发怵。
“诶呀，管捐多少干嘛。这就跟捐庙捐路似的，捐多少全凭心意，能者多捐贫者少捐。要是捐了，到时候都有一份名录，都能刻在石头上记功呢。”
“这...诶？这能不能抵罪？”
朱聿键皱着眉说：“郑一官，你不会想贿赂我吧？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头贿赂皇帝，你又是第一个了。”
“陛下啊，皇帝的事情，能叫贿赂吗？这叫进贡啊~”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能免的罪都给你免了，现在还没免的是实在免不了的罪——你误国一场，总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的意思是，你给故宫博物院多捐的文物，百年之后对你青史上的名声有好处。”
“陛下，我也说实话吧。”郑芝龙摊手道：“我打从干这一行开始，就没打算顾及我历史上的名声。因为我有一个好儿子，他能把郑家的名声给拉回来。我的儿子的儿子、我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都能从郑家的名声中受用不尽。至于我本人怎样，这无关紧要。我的名声能当钱花吗？我要再好的名声也无用。”
“你这脑子，真是倒着长。你怎么老是从奇怪的角度看问题呢？”
郑芝龙自知失语，正要道歉，却发现朱聿键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恼怒，反而有些期待。
“陛下，您这是...”
“其实我早知道你会说这番话，令郎也和我说过。所以，回到刚才——既往不咎，不可能。但是，你可以将功补过。现在朝廷需要你这个‘倒着长’的脑子，所以我打算聘你做朝廷的‘经济顾问’。当然，你阁老的帽子也正式摘掉了。你，干不干？”
郑芝龙一口就答应了这个看起来是赔本的买卖——阁老换顾问，确实是亏到了姥姥家。但一个诏狱里头的阁老，当了又有何用？顾问虽说是虚衔，但好歹...
“陛下，我这顾问能不能出门？”
“工作时间可以出门。因为新政里头，关押在监狱里头有‘劳役’这一项教化措施。你来南台给我当顾问，这算出班。下了班，你还得回诏狱里头待着。如何，你来不来？”
“这个顾问，到底是做什么的？”
“简单，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一项工作——你对盐铁大议有什么看法？你是支持私有还是国有？”
“我支持国有。”郑芝龙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
“哦？我以为你要说‘我支持民营，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见’。你怎么直接就支持国有了？”
“陛下，咱们可是大明啊，抛开朝廷还能办什么事？朝廷不答应，有个名义上地私营它又有何用？有这么个欧洲笑话——说有一群老农去买石匠那里买耶稣像，却确定不了要买什么款型，吵了半天。石匠一怒之下便问；‘你们要死的还是活的！’，老农立刻回答：‘要活的。因为如果买活的，买错了还可以弄死。如果要死的，买错了再想弄活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