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到现在为止,他们在南京吃喝拉撒全是咱们讨钱?”朱聿键扭过头去,也小声地问。他时不时朝着李淏那里瞥一眼——他觉得李淏这个忠臣也没那么可爱了。
自带干粮的忠臣才是真忠臣。吃皇粮的,那是拿钱办事,忠诚与否还得另外考量。
钱谦益轻声回答:“陛下,不说是在南京了。哪怕是在...”钱谦益朝着豪格那里指了指:“哪怕是朝鲜世子当年在沈阳的时候,他们鞑清也是尽数把一应所需全都送了去。”
“当真?”
“其实这事问豪格还不太靠谱,因为豪格不管这事。当时直接负责朝鲜事务的,是多尔...咳,是9527。”
“是吗?你坐下。”朱聿键把头扭到另一边,朝着卢比扬招手:“卢千户,9527还能说话不?”
“上个月还不能。经过我们一个月的精心调养,他现在能说话了。只是不愿意开口。”
“那还是只能问豪格。”说罢,朱聿键对着桌子对面的豪格招了招手。
豪格离席走来,躬身问:“陛下,何事?”
“朝鲜世子在沈阳待着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
豪格一听,嘴角抽动了几下,对朱聿键说:“这已经不是很多了...简直是...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
“他们派了多少人来?”
“这事情吧,虽然当时不是我负责,但给我映象太深了,所以我也记着。当时朝鲜派到沈阳来的,除了世子本人以外,还有侍讲院官、翊卫司、司译院、宣传官,下设户礼兵工四房,领头的是正二品宰臣,第一批各级僚属就高达186人,后续又来了四五批,人员有两个牛录还多!还吃得全都是我们的粮。我就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
朱聿键和钱谦益对视了一眼,他们吃了一惊。没想到朝鲜竟然这般生猛,做了人质还这般闹腾。
朱聿键问:“后来你们怎么处理了?”
“后来?后来黄太极没办法了,只好让他们走人,还是‘请’走的。原话是‘盖以沈阳年饥谷贵,难于接济也。’,意思是我们沈阳穷得很,养不起这么多吃白饭的人。最后只留下一百个人和十匹马,剩下的全都送回去了。”
闻言,钱谦益对朱聿键小声道:“我过年时听琉球使臣说,他们经常收到从大明、朝鲜和日本漂流到他们那的难民。这些难民里头,就属朝鲜人最能吃,一个个全都是饭桶。今天一看果然不假,他们到满清那都敢吃得人家要赶人,更不用说去琉球了,那可是自家小兄弟。”
“嗯...”朱聿键摸着下巴,想了一阵。他本想问钱谦益,但他知道钱谦益是个没主意的,便直接向李淏问:
“我说,李淏啊。”
“陛下?”李淏正和绍仁吵嚷,一个用朝鲜语一个用日语竟然还真能吵起来。听到朱聿键叫他,他便把绍仁撇到一边,一副“火病脸”立时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孝子忠臣的谦恭模样:“陛下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