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看了看牌，又看了看朱聿键，对卢比扬问：“这个，我先出牌不好吧？要不还是让陛下先出牌。陛下是万民师表，稳坐南京维也纳，应该先出牌。”
“钱阁老...”卢比扬无奈道：“这个是规则，就得你先打。”
“那我让给陛下行不行？”
“这真不行...那张牌只有你能打。”
“咳...陛下，承让了。”
朱聿键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打吧打吧，刚说了不要见外，你随便打。”
钱谦益双手拿起那张牌，站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把牌放到朱聿键面前：“陛下，老臣出牌了，请过目。”
朱聿键摇了摇头，拿起了那张牌。他本想看一眼，但这牌上密密麻麻一大坨蚂蚁一样的小字，他懒得看，便向卢比扬问：
“卢千户，这个牌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钱阁老先把这个打出来？”
卢比扬答道：“咱们这个游戏的主题就是欧洲的‘宗教改革’时期。这段时间开始于一百多年前，也就是嘉靖左右。那时候我朝在闹大礼议，欧罗巴那边也在闹大礼议，今天欧罗巴的格局就是那次大礼议给议出来的。”
“哦~~”朱聿键点了点头：“那这个大礼议是议什么呢？宗教改革？”
“是的，是宗教改革。孔阁老扮演的天主教，即使利玛窦在《坤舆万国全图》中所称的‘圣教’。而钱阁老扮演的新教，则是一群新派和尚。他们觉得圣教在神恩上有金钱舞弊的行为，于是愤而叛出圣教门庭，另立新教，自称‘因信称义’，不需花银子就有神恩。所以钱阁老，到你了。”
“怎么又是我？！”钱谦益纳闷道。
“阁老啊，这是让你走子啊！下棋你不走子那你下棋干嘛？”
“我能不能不走？”
“也不行，这是规则。规则就是你打出那个‘95条论纲’牌，新教就正式建立，大礼议就正式开始了。”
“那之后呢？我怎么走？”
“您啊，要掷骰子。看见现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城市了没有？现在它们正面朝上，就是天主教。可他要是反过来，他就该信新教了。”
“什么？！上来就造反？这什么游戏啊！害人不浅呐这个！”
“老钱...”朱聿键叹了口气道：“游戏，游戏，别当真，游戏而已。”
“那...那老臣就造反了？”
“嗯，你反吧。”
钱谦益又望向卢比扬：“这个，卢千户，我怎么反？”
“您从口袋里头拿出5个骰子来。然后，再把维滕贝格城给反过来，那是您的老家。”
“得，这是悟道的龙场。”钱谦益找到了维滕贝格的位置，把城市的标志翻了过来。赭黄色的城市变成了棕黄色。
“反了，然后呢？”
“然后放两个牛录...我呸，放两个千户上去。”
“这还有护法？”钱谦益捻了两个兵牌上桌，“好了，护法开到龙场去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开始传教。”
“还流窜作案？那...流窜到哪？”
“您可以自己选，这就跟下围棋似的。”
“嗯...”钱谦益想了想：“金角银边草肚皮，我得靠边站。这个维滕贝格，离北海不远，那就接着往北。北边是勃兰登堡。那我就...我要蹿这个勃兰登堡。”
“好，那就扔骰子。”
钱谦益拿着五个骰子一扔——
“六六六六六！全都是六！钱阁老造反大成功，勃兰登堡可以反了。”
“怎么又成了？”钱谦益望了望自己手，他纳闷平时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把勃兰登堡也给反了过来，钱谦益问：“卢千户，还要反几次？”
“拢共反五次。现在反了一次了，还剩四次。”
“什么？还有四次？太多了吧？”
朱聿键淡淡地说：“多乎哉，不多也。”
——既然朱聿键都这么说了，钱谦益也没办法。他小声念着：“叫你反来你就反。你要不反~~他不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