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万一呢？你想想。金刚石这玩意儿，它硬啊。如果有人就说金刚石是大宝贝，是好东西，忽悠所有人都来买，那岂不是...”
“那岂不是发疯了？金刚石就是金刚石罢了。”
“我说万一。万一呢？万一全世界的人都觉得金刚石代表夫妻两人‘情比金坚’。啊对，他们还可以篡改这个词的意思，他们会说这个金不是金属，是金刚石，那怎么办？”
“我就不信全世界的人都犯傻。金刚石就是金刚石罢了，总有人会站出来说的。一旦有人站出来捅破这个谎言，那金刚石不就不值钱了？”
“你看，你看。”朱由检微笑道：“这个问题就和我们的茶叶一样。难道你觉得欧洲人能自己种茶叶，他们就不会买我们种的茶叶了吗？”
“难道不是吗？能自己种，那为什么还要问我们买？”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来来，我再问你。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我用...不晓得，药店抓的。反正我拿来就用。”
“那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家具？”
“不晓得，木匠打的。”
“那你平时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呢？”
“还是不晓得。”郑成功摇头道:“都是裁缝上门做的，我哪知道是哪家的裁缝。”
“那你总该知道布料是哪家的吧？”
“这我哪知道？布料是裁缝自带的，我哪知道裁缝哪来布料。我只知道裁缝有自己的货源，他的东西市面上一般买不到。”
“你看，你看。”朱由检摊开了手：“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人的恶臭——你从来不用‘老字号’的东西。”
“没有，我吃老字号的点心呢。”
“除了吃呢？永久性的东西，你会选老子号吗？”
郑成功摇了摇头：“一般不会。因为老字号代表用的人多，这就容易和别人重复。你说像我们这种人，圈子就那么大。要是和熟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去了同一个地方，那多尴尬啊？倒是吃得没问题，吃了也就吃了。大家吃过一样的东西，反倒方便拉近关系。”
“那什么样的人喜欢用老字号呢？”
“大概是那种，中等人家吧——嗯，我客气点说是中等人家。他们大概用得好就行了，不挑剔那么多，也不担心和别人重样。”
“啧，又是一股资产阶级的恶臭味。我敢说你买什么东西都专门定制绝不是为了单纯的‘重样’问题，就是因为贵。”
“对，贵怎么了吧。”郑成功望着他说道：“我就是喜欢贵的东西。我这叫花钱买服务，我花了更多的钱买到了更好的东西，而且省得我去东挑西拣，这难道不好吗？有那时间去货比三家，我不如跟着我师父多跑几家熟人，多喝几杯茶。”
“对喽，茶。茶就是这个道理。”
“啊...”郑成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郑成功依照朱由检的思路，盘算了一下这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