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琉璃塔？我说...制台，造琉璃塔是不是太夸张了？琉璃塔耗资巨大，南洋承受恐怕承受不起啊！”杨昆惊得连连摆手。
“你慌什么？又没让你们出钱。”
“不让我们出钱？”杨昆指着自己，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哪句话说让你们出钱了？就是让你们出人而已。”
“制台啊！出人也...我们在南洋拢共没几个人，实在出不起朝廷的徭役。”
“谁又要你出徭役了？我给钱，我付你们工钱！”
杨昆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朱由检，又轻声试探着问：“朝廷，不要钱了？”
“朝廷要你拿几个钱干嘛？”
“朝廷也不要人了？”
“朝廷要你这几个人来炼丹吗？你们才几个人？不要，什么都不要。”朱由检纳闷道：“我说杨老太哥啊，我不问你们征发一点东西你们是不是还不乐意？”
杨昆听了，面上的紧张之色非但没有缓和，眼睛反倒开始在朱由检的身上来回扫。
“你看我干嘛？”
“我说，这位...这位老爷，您真的是朝廷的人？怕不是到南洋来诓我们的。我看你们也带了船，你们是国姓爷的同行吗？”
“什么玩意儿？我们是如假包换的大明王师！”
杨昆眨了眨眼：“难道大明完蛋了，朝廷要衣冠南渡了？”
“唉...”朱由检扶额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但大明真的没有完蛋，大明现在好得很，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闲心在南洋修琉璃塔了。”
杨昆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原来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我说，杨老太哥啊，你怎么就不信呢？是因为我看着太好说话了？”
“不不不。制台一看就英武不凡，绝不是凡人。只是...”
“只是什么？”
“您看。”杨昆微微朝地上一指：“我们这些在南洋的人——您晓得吧？都是在国内过不下去日子才跑来的，要不然谁愿意跑到这里来和这些西夷鬼畜在一起鬼混。你看，他们哭和笑都一个样。”说罢，杨昆对着范莱恩招了招手。
后者伸手招呼，龇着因刚吃完槟榔而充了血的烈焰红唇。
“您看，他们红毛蛮就这样。我们也是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这不是国内待不下去了才来这里。所以，您晓得吧？”
朱由检摇头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确定我们到底是海盗还是官府？”
“你们是官府还是海盗我不知道。但如果是官府，那你们应该先要钱。”
“嘿？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
“我们这些人...怎么说呢...我们就没见过不要钱的大明官府。”
“那成。”朱由检朝后头勾了勾手：“老邵，你来给他示范一下。”
邵纲当即便亮出了绣春刀：
“钱交出来！按人头算，一个人一百五十两的证照钱，拿了钱发了证你们才能继续做生意。不交是吧，跟我去衙门走一趟！我找师爷跟你算算账！看看你到底亏欠了朝廷多少银子！”